“快來人啊!未央宮走水了!快來人啊!未央宮走水了!”

天色將黑,未央宮的宮門大開,下人們都跑了出來,在宮道上大喊大叫。

而聽到訊息的其他宮女太監朝著未央宮一看,果不其然,未央宮有一處冒著濃煙,一看就是燒起來了。

“快!快去救火!”

桃香奔走在最前面,凡是發現有下人站在邊上,她就滿臉著急上前:

“未央宮著火了,大家都快去救火,若是能將火澆滅,娘娘大大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火勢一看就不嚴重。

太監宮女們頓時朝著未央宮湧去。

即便已經有足夠多人朝著未央宮跑去,桃香仍然將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著未央宮著火了。

寂靜的雪夜,她的聲音傳出去很遠,附近在外值守的宮女太監幾乎都來了。

未央宮那麼大那麼寬敞,不一會兒就站滿了宮女太監。

孫嬤嬤和李嬤嬤配合得極好,兩人滿臉著急,一個人著急要去滅火,一個人一直找不完未央宮放水桶的具體位置。

宮女太監們一看,著火的地方不是主子的屋子,而是下人房,也沒剛開始那麼著急了。

大家都急著想拿桶裝模作樣,然後去領賞,一群人嘰嘰喳喳十分鬧挺。

與此同時,未央宮走水的訊息也傳到了其他嬪妃耳裡。

討厭謝姿月則是幸災樂禍,巴不得這次她出點事。對她感覺平常的則是聽了就結束。

至於和謝姿月玩的好的,自然一聽就急了。比如德妃,在滿院子奴才“終於”將火勢撲滅的時候,她居然來了未央宮外面。

“德妃娘娘,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彼時桃香還站在院子裡,見德妃帶著人從宮門跨進來,忙不迭迎了上去。

“本宮聽說姐姐宮裡走水了,可有大礙?”德妃一邊說一邊望著,瞧見似乎還有煙霧滾滾,頓時皺起了眉。

“勞煩德妃娘娘掛心,著火的是下人房,都是一小宮女晚上冷了,烤炭火的時候沒注意,發現燃了就跑出來了,索幸只是屋子燒了,人都沒事。”

桃香一邊解釋一遍把人往屋子裡引,德妃一聽她那麼說,心已經放下來了七分。

進去後,靜秋將她的大麾脫下,她抱著湯婆子走到謝姿月旁邊坐下:

“姐姐,聽著你宮裡著火,我這心裡實在著急,在宮裡坐不住,就想著過來看看,看著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謝姿月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對她恨之入骨的人常有,但是像德妃這樣的人可不多,都說日久見人心,德妃實在是個沒壞心眼的人。

這次雖說是她讓桃香使出的障眼法,但是德妃做到這份兒上她也倍感溫暖,暖聲道:

“何必專程走一趟?不過是些小事罷了,你宮裡還有絨兒和繼兒呢,這麼大半夜過來,萬一他們找人怎麼辦?”

“不是還有奶孃嗎?”德妃不以為意,奶孃專程帶著兩個小的,別說她走這麼一會兒,就算走一天也沒什麼。

謝姿月聽了這話,頓時哭笑不得——是啊,二公主和皇子不比阿萱,當時阿萱是自己親手帶大,但是那兩位可都是奶孃帶著的。

自己帶女兒帶習慣了,居然下意識覺得旁人都是如此,實在是糊塗了。

外面的嘈雜聲還在繼續,那些宮女太監並沒走,德妃和謝姿月說了一會兒話,聽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不由得面露厭煩:

“這些下人都是怎麼回事?這麼多人難道還滅不了一個房間的火?何時宮裡的人都如此沒用了?”

她不知謝姿月的計劃,只是覺得這群人實在是無用。

“無妨,”謝姿月雖然認可德妃的為人,但是有些事本就該爛在肚子裡:“只要澆滅的徹底就行。”

“得虧了這天氣,要是大熱天的,他們這麼磨蹭,怕是沒事都被他們磨蹭出事了。”

德妃沒好氣道。

“奴婢拜見皇上。”謝姿月正打算說些什麼,就聽見了門外桃香的聲音。

屋內的兩人瞬間收拾收拾臉上的表情,確保等漢憲宗跨進門來的時候看到的表情正常。

“愛妃,沒事吧?”漢憲宗急匆匆將門推開,大步流星走了進來,甚至都沒發現德妃的存在,走到謝姿月跟前,專心打量了她一番。

確認她渾身上下什麼事都沒有,才鬆了口氣:“朕聽說未央宮走水了,生怕你和阿萱出什麼事,所以連忙過來看看,幸好有驚無險。”

謝姿月於是又將方才的話解釋了一遍。

漢憲宗微微皺眉:“如此疏忽的奴才,改日就打入辛者庫,讓她得點教訓.”

謝姿月應下,反正這事也是自己處理,到時候做什麼陛下怎麼知道?這時候還是不要忤逆陛下好了。

漢憲宗這才滿意點了點頭,轉身想坐下時才看見了德妃。

德妃落落大方,一點都不覺得尷尬,識趣說了幾句話後就告退了。

這天晚上,漢憲宗自然理所當然歇在了未央宮。

第二天顧萱蹦蹦跳跳來找母后用早膳的時候,就見父皇坐在外室的桌前看書。

她“咦”了一聲,走近仔細一看,才確認自己沒看錯:“父皇,你怎麼來了?”

明明昨晚都不在這啊。

漢憲宗很喜歡逗弄她,故意道:“怎麼?父皇難道不能來這裡?”

“能來啊,”顧萱自然看出父皇是逗弄自己,對著他做了個鬼臉,朝著裡面看了看:

“我母后呢?”

“在裡面呢。”漢憲宗指了指內室。

顧萱“哦”了一聲,掀開珠簾跑進去,果然發現謝姿月正坐在梳妝檯前上妝。

“阿萱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謝姿月轉頭朝著她伸手,顧萱熟門熟路爬到她腿上坐著,然後趴到臺上,在鏡子上仔細照自己的臉。

看了半天,她感嘆道:“美得嘞~”

謝姿月哭笑不得:“你這是又從哪裡學來的?”

真是自戀。

“哼,”顧萱一下湊得離母后很近很近,抵著問她:“母后,阿萱難道不好看嗎?”

看著這孩子肖似自己的臉,謝姿月也沒辦法說出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