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小狗?”漢憲宗愣了愣,問,“難道是你母妃給你找來的?”

不對啊!

他轉念一想,謝姿月一向不太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東西,只因以前在異國他鄉時被貓抓過,就對貓狗一類的東西敬謝不敏。

又怎麼會給女兒找來狗呢?

“不是,是我在路上撿的。”顧萱懶得說是小少年的,她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反正繡芙也送給她了,以後就是她的狗:

“父皇,你看它可不可愛?”

繡芙是一隻很靈性的狗,很懂得怎麼討人喜歡。

它像是知道面前的漢憲宗身份尊貴似的,顧萱說話的時候,它就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漢憲宗,一舉一動好像都在說它很乖,不咬人。

漢憲宗也沒辦法說它不可愛。

但是心裡的擔憂還是有的:“阿萱,萬一它身上有蝨子怎麼辦?”

“不會的,”顧萱怎麼看不出來父皇是不想讓自己養,她軟著嗓音求他:“父皇,我好喜歡它的,我就要養。”

“好好好。”漢憲宗苦著臉,“你就知道欺負你的父皇。”

他此刻倒是答應了,現在最愁的還是怎麼讓謝姿月同意。

天子一言九鼎啊!自己都答應了阿萱,肯定不能食言。

必須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去未央宮的一路上,他懷裡抱著顧萱,想著等會兒的說辭,顧萱懷裡抱著一隻小狗,一會兒叨叨著要給小狗做個小窩,一會兒碎碎念要給小狗扎個辮子。

漢憲宗聽了一路,最後都有些吃味了,睨著女兒:“你對小狗怎麼這麼上心?”

“小狗怎麼啦?”顧萱摸了摸繡芙的頭,“它可愛啊!所以我想打扮它。”

懷裡的繡芙像是知道顧萱在誇它,這時候細聲細氣哼唧了一聲,聲音奶奶的,顧萱頓時用臉貼著它,“繡芙知道我在誇它!”

“倒是機靈。”漢憲宗也跟著誇了一句。

他暗自好笑,顧萱的回答大概也是他國庫裡得到好的料子都要賞賜給未央宮的原因。

沒顧萱之前,那些料子很快會做成精緻的衣裳出現在謝姿月身上。

有了顧萱之後,每次精緻的衣裳就多了顧萱的一件小小的。

而且宮中的繡娘們極會裁剪,每次做出來的款式都很好看,漢憲宗賞賜下去的料子形成了良性迴圈,所以一有什麼好料子就朝著未央宮送。

“父皇,你等會兒記得幫幫我啊。”

漢憲宗正用手撐著頭想事情,顧萱就又軟又甜叫了一聲父皇。

他微微偏頭一看,見顧萱的小臉幾乎笑成了一朵花,那個遺傳自他的酒窩就露了出來。

漢憲宗幾乎被女兒萌出血來,面上還故作不懂:“你有什麼需要幫的?”

顧萱哼唧著就要用臉貼漢憲宗,被他用一根手指抵住了額頭:“你剛剛是不是用臉貼了這隻狗?”

“父皇你看錯了,”顧萱怎麼可能承認,狡辯道,“我只是故意靠近了些……”

“你還說不是!”漢憲宗似笑非笑從她臉上捻起一根狗毛,“那這是什麼啊?”

每次面對顧萱的時候,他的表情都像鮮活不少。

“呼!”顧萱鼓起臉頰輕輕一吹,那根狗毛就被吹下了轎輦,她眼神狡黠:“可能是蒲公英吧。”

漢憲宗哈哈大笑道:“聖人云:‘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阿萱,你說話不誠實啊。”

對於這類話,反正顧萱還小,她就仰起臉故作天真:“父皇,我聽不懂哎。”

說話間,轎輦已經到了未央宮外。

抬轎的太監將轎子放下,顧萱卻沒像之前那樣火急火燎跑進去,而是拉著漢憲宗。

像是要拉著父皇擋槍似的。

“你怎麼不進去了?”漢憲宗難得遇見這麼好的機會,不逮著機會擠兌女兒一頓他心裡過不去。

顧萱不說話了,她對父皇的瞭解不說登峰造極,至少也是趨近完美。

這種時候最好不要開口說話,父皇最抵抗不住的東西應該是自己撒嬌。

所以顧萱祭出了自己的利器:她仰著臉,拉著漢憲宗腰間的香囊左右搖晃,眼底充滿了對他的懇求和依賴。

知父莫若女,漢憲宗被女兒這眼神看的慈愛險些溢位來,一把抱起她,這時候也不嫌棄她懷裡還抱著小狗了:

“走吧!”

這邊父女二人其樂融融進了未央宮,那邊謝姿月在房裡左顧右盼,不知道怎麼這麼晚了女兒這麼還沒回來。

她正琢磨著要不大發打發人去看看,就聽見外面傳來了顧萱的笑聲和漢憲宗的說話聲。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這兩人就跨進了房裡。

“怎麼今日這麼晚了才回來?”謝姿月朝著外室的桌旁走:“飯菜眼看著都要冷了,還不快上桌吃飯。”

她沒注意顧萱懷裡還抱著個小狗,自顧自將筷子都放好了,發現漢憲宗和女兒都沒過來。

於是有些疑惑轉頭看向這兩人。

就看見這兩人面面相覷,女兒懷裡還像是抱著什麼東西似的,此刻耷拉著腦袋,好像是做了什麼壞事。

但是也不太看得清楚她懷裡抱著什麼。

“阿萱,今日你做什麼了?”謝姿月在心裡猜測,難道又在課堂上疊東西了?

這次應該不是紙青蛙了吧?

“母妃——”顧萱期期艾艾喚她,“你看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說著舉起懷裡的繡芙,小狗被提著前腿提溜了起來,此刻溼潤著眼眶看著謝姿月。

謝姿月這才看清楚了,原來女兒懷裡抱著的是隻小狗。

只是……這小狗到底是哪來的?

怪不得今天這麼奇怪呢,原來是下學回來抱著一隻小狗。

看向神態莫名有些心虛的漢憲宗,謝姿月像是找到了罪魁禍首,眯了眯眼睛問:

“陛下,這狗是您找來的?”

漢憲宗開口就想反駁,低頭看顧萱回過頭氣鼓鼓盯著自己,只好硬著頭皮迎上了謝姿月的視線:

“哈哈哈,是啊。”

“朕這不是想著阿萱這麼大了,身邊有隻小狗陪著玩嗎?這隻狗不咬人,乖得很。”

顧萱配合的將小狗繼續往上舉了舉,像上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