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南巡這件事,漢憲宗並沒有隱瞞女兒。

之前顧萱就曾經問過他一次,那會兒他用需要籌備許久這個理由穩住了阿萱。

但現在他派遣下去的進度有重大進展,預計天熱的時候就能出行,自然無法再瞞著阿萱了。

“父皇,你之前答應了要帶我去,可不能反悔。”顧萱忙搬出漢憲宗之前的說辭,生怕他反悔。

漢憲宗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看了謝姿月一眼。

見愛妃的神色如常,他才斟酌著點了點頭:“你可想好了,要是跟著一起出去,吃穿用度可比不上在宮中。”

宮中的用度一貫是最好的,到了外面他們要隱瞞身份,吃的穿的肯定不能比照著宮裡來。

雖然猜測女兒大機率不會放棄,漢憲宗還是決定先給她敲個警鐘。

顧萱果然沒受這話的影響,看起來倒像是迫不及待了:“那咱們還要多久才能出宮啊?”

當然,她最關心的還是另一個問題———“母后會跟著我們一起去嗎?”

“母后不會去,”謝姿月企圖讓女兒留在宮中:“你還要跟著去嗎?”

“啊——”顧萱拖長了聲音,一臉憂愁。

她從生下來開始就一直由母后帶著,這次南巡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豈不是好幾個月都沒辦法看見母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還沒出宮,顧萱已經開始捨不得母后了。

可是要讓她放棄好不容易出去見識的機會,她也不願意,她一心想著要出宮去看看宮外的風景,很早之前就開始期盼了。

顧萱在心中兀自糾結,晚膳都沒用多少。

謝姿月看不得她這麼糾結,嘆了口氣:“你若是想去就去,母后一直在宮裡呢,若是你們回來的時間晚些,母后就出宮來看看你。”

謝姿月要管理六宮,漢憲宗若是帶著她走,留下其他嬪妃在宮中,那一切就亂套了。

再者說,生下顧萱對謝姿月的身子折損不小,只是一直在宮中用好藥溫養著才沒出亂子。

要是跟著南巡的隊伍出去風餐露宿,對她的身子也無益處。

謝姿月本是害怕顧萱糾結,所以選擇了自己妥協。但是她的話一出來,反倒讓一向沒有心事的顧萱這晚上輾轉難眠,第二天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女學。

何寶兒看著自家公主眼下的烏青,一臉震驚:“公主,您昨晚沒睡好嗎?這是怎麼了?”

她能吃又能喝,凡事不往心裡擱,躺在床上很快就能進入夢鄉,不懂顧萱為什麼會頂著兩個黑眼圈來上學。

顧萱沒有瞞著何寶兒,將自己心中的糾結都說給了她聽。

何寶兒皺起眉頭,一臉不理解:“公主,皇后娘娘雖然不去,但是她就在皇宮裡,您去宮外玩了回來,皇后娘娘也在這裡啊。”

皇后娘娘對公主的愛又不會變,公主能出去看看民間的玩意也好。

別說顧萱了,就連何寶兒都對即將開始的南巡十分心動。

她家雖然在宮外,但也在京城。聽說南巡要去很多地方,其中不乏風景優美的江南水鄉。

何寶兒以前聽自己爹說過,他們這裡的冬天飄雪,但南方的冬天還有樹木鬱鬱蔥蔥,是和這邊截然不同的景色。

她那會兒心裡就很是嚮往,所以現在大力支援顧萱跟著一起去。

“那萬一母后想我怎麼辦?”顧萱一臉糾結,她已經被何寶兒勸住了,唯一顧慮的是謝姿月的心情。

“那你就給皇后娘娘留下一些解悶的東西?”何寶兒抓了抓頭髮,不怎麼肯定的問。

這個提議讓顧萱醍醐灌頂,她雙眼發光地看著何寶兒,一臉真誠:“寶兒,你真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伴讀!”

何寶兒雖然不明白公主為什麼這麼激動,但聽見公主的誇讚,她還是喜滋滋的捧住了自己的臉。

嘿嘿,可不是嘛~何寶兒就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小姑娘!

顧萱受了何寶兒的提議啟發,決定從現在開始每天寫幾封信,然後裝在匣子裡,等她和父皇出發之後,母后每天都可以看上一封。

她多寫一些,說不準母后還沒看完,她就已經回來了。

不僅如此,顧萱還決定不帶繡芙一起走,讓這隻小狗留在未央宮陪母后。

透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原先對繡芙不怎麼感冒的謝姿月現在也喜歡上了這隻機靈的小狗。

繡芙也能一定程度上轉移母后的注意力。

顧萱生怕母后在宮中無聊,想了許多辦法,每天晚上奮筆疾書,比寫女夫子佈置的課業還要積極。

當然……她忙著給母后寫有趣的書信,做課業的擔子又落到了何寶兒的身上。

這也導致她拉下了不少女學上學習的內容,為南巡漢憲宗親自教導她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當然此處暫且按下不提。

總之……時間一眨眼就過了兩月,在這兩個月中,顧萱和自己的幾個小夥伴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尤其是顧城和燕酌。

燕酌和顧城也在此次南巡的隊伍之中,這兩人已是少年,也是各自父親擬定的繼承人。

此次帶著他們出去南巡,既是歷練,也是一種考驗和認可。

至於漢憲宗帶著顧萱嘛……那完全是因為他對女兒的寵愛了。

主要是顧繼現在的年齡還小,即便真將他帶出來,他也不一定能記得住。

而且他的年紀小,在宮中更安全,帶出來萬一染了病症,這是誰都承擔不起的後果。

漢憲宗原本連顧萱都不想帶出來,只可惜顧萱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之前也答應過顧萱。

所以到南巡的時候,一起出行的除了漢憲宗的心腹臣子,和顧萱玩的不錯的就只有燕酌和顧城。

出門在外,太招搖的馬車會引人注意,於是此次南巡準備的馬車外表簡樸,和尋常馬車沒什麼區別。

但內裡卻別有一番洞天,顧萱坐在其中,甚至感覺不到任何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