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站在街道上,馮雪和其他圍觀群眾一起,看著脖子上插著卡片,整個人倒在血泊裡的目標,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茫然狀態。

他設計了七套刺殺計劃,準備了十二個備用方案,針對警察、同行、組織考驗等一系列可能性做出了充足的準備,連逃亡路線都備了五條,甚至還偷了三輛仔細檢查過車況的中低檔汽車放在不同路線上。

結果……

就這?

緊繃著精神最終也沒能等來任何波折的馮雪只覺得索然無味,轉身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似乎是已經得到了訊息,在他經過前臺的時候,看起來青春靚麗的服務員便壓低聲音開口道:

“馮雪先生,您還有五天的自由時間可供支配,您可以繼續在本市遊玩,或者立刻安排回程的‘機票’。”

“直接幫我安排回程就好。”馮雪沒有多想便給出了答覆,這座城市他已經逛過一遍,容易偵查的地方他基本都已經偵查過了,至於更細緻的,比如有沒有地下勢力、黑市之類的地方,就算逗留五天,也不見得就能調查出來。

更別說他還掛著個文盲debuff,完全看不到書裡的文字,繼續在這裡停留,也不過就是浪費時間而已。

在不知道這場“奇夢”何時會醒來的情況下,他更傾向於把時間用在自我提升上。

……

回到果園基地,剛下飛機,馮雪就看到老師向他走來,此時他並不像之前那樣嚴肅,反而掛著一絲笑容,看著他點頭道:

“表現不錯,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執行任務!”

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遞給馮雪——

“這些不記名積分是你這屆學員第一名的獎勵,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過你現在仍舊還是個‘炮灰’,每個月都至少要完成一個任務,如果你忘了,我們會給你指派,不過以你表現出來的水準,相信最多兩年,就能成為正式成員了。哦,對了,之前發給伱的身份資訊已經作廢了,是留著收藏還是直接銷燬都隨你……”

這老師就和之前一樣,完全不給馮雪開口的機會,連珠炮的說完一大串話後,便消失在了眼前,這種不自然的脫離速度,絕對是用上了某種架構術!

欲言又止的馮雪嘆了口氣,將不記名積分收好,抬腳朝著圖書館走去。

雖然在夢境裡看不到書中資訊已經可以確定,但他還是覺得要試一試——

畢竟以這金手指摳門的性格,如果圖書館沒用的話,也沒必要專門弄出來對吧?

抱著這個想法,馮雪進了圖書館,然後他就出來了。

怎麼說呢?對了!如看。

因為圖書館裡的大部分資料都是無法閱讀的白板,但之所以說大部分,是因為還有一部分可以讀,但問題就在於,這一部分全部都是暗殺術。

而掌握了全領域暗殺術入門知識的馮雪,理論上可以推匯出任何派系的暗殺技術。

畢竟暗殺術和解剖術、醫術之類的東西差不多,基礎知識其實就已經是絕大部分知識了,再往上學也不過就是在學這些基礎知識的應用和拓展,更多的還是在積累經驗。

當然,專家級、宗師級的殺手也往往會有一些獨門絕招,但那種東西,顯然不會簡單的放在圖書館裡,而僅僅是書本,也很難學會這種需要不斷修行才能掌握的技巧。

“從約書亞·約翰森出身果園這點來看,果園最強的應該是槍械使用,我這方面正好是短板,就先從這裡入手吧。”

心中如此思索著,馮雪抬腳去學校開了一個月的射擊課。

說到底,射擊這東西除了天賦之外,大量的訓練也是必不可少的,沒有大量的子彈消耗,想要成為神槍手幾乎是不可能的。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馮雪就在上課和任務之間來回切換從炮灰到工具,再到擁有自己名號,偶爾能接到指名任務的殺手,他選修的課程也在慢慢發生著變化。

從最開始的射擊訓練,到後來的超遠端狙擊,再到速射瞄準,再到後來花大價錢請教組織內的名師,學習槍械調校、子彈裝配等輔助學科。

他的學習速度是驚人的,因為他的腦子裡本就有著相關領域的全套知識體系,組織內的名師指點不過是讓他更有效率的將理論轉化為實踐,而這樣的日子,眨眼就過了四年。

是的,眨眼。

馮雪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兩點一線的生活規律導致的時間感偏差,還是這個夢境世界本身所具有的特殊性,雖然明明切實的經歷了四年的時光,但他卻又覺得一切都好像發生在一瞬間,這種感覺特別是在睡覺時尤為明顯,彷彿只要閉上眼,下一刻就立刻是第二天。

而且這種感覺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發劇烈,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記清楚自己與娛樂街小姐姐們的互動,但到了後來,就好像春日的一場大夢一般,一個恍惚,就已經到了第二天,真正能夠記清的,好像就只有磨鍊技藝和執行任務而已。

已經學完槍械,開始進修弓弩、吹箭等技術的馮雪漸漸意識到,這可能意味著,這個節點就要結束,越發賣力的學習起來。

……

時間飛速躍遷,馮雪茫然的站在宿舍的鏡子前,看著裡面的那張臉,腦中卻彷彿有什麼東西猛然破碎。

在這個夢境中,他理論上已經過了二十年,雖然他本人的時間感中,其實也就幾個月而已,但身體的成長,卻是不會因此而止步的。

而直至此時,他才終於想起了,這鏡中人的面孔——

這是他的獄友!

不是龍場悟道節點中的黑幫前輩,而是現實中,蜂巢監獄中,就住在他對門,每天吃飯都能看到的獄友!

“這是別人的夢!”

馮雪原本因為時間的古怪變化而有些遲鈍的精神猛的一震,而他面前那映照著“他”面孔的鏡子上卻忽然爬滿裂紋。

伴隨著鏡片崩潰,馮雪身周的環境猛然發生了變化,原本的宿舍的單人廁所變成了放著一排排小便池的公共廁所,面前的鏡子則化作了一扇窗戶,在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和來來往往的行人,馮雪低頭瞥了一眼,卻發現那雙手,已經與之前不同。

“不,不是不同!這才是我,或者說前身的手!”

馮雪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頓時爆發,那是他在這二十年的任務中積累起來的,對於死亡的直覺,雖然二十年光陰彷彿幻夢般轉瞬即逝,但那無數次的任務與學習卻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砰!”

一縷疼痛擦過了已經竭力偏開腦袋的馮雪的臉頰,隨後才是一聲遲來的槍響。

馮雪順勢望向子彈襲來的方向,雖然目測五百米的距離根本看不清臉孔,但那熟悉的身形和動作,卻讓馮雪立刻認出了殺手的身份!

“那就是我……不,是這個夢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