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川仍是擰著眉:“其實殺手不是我殺的,後來又出現兩個。”

應羨青輕輕接道:“我看見了,那時我就在窗內。你能看出是誰的人嗎?”

遊川搖頭:“屬下不知,他們用的招式極快,殺完人後就不見了。夫人說不是她的人。”

應羨青一時也想不起,還有誰會攪入其中。

難道,她哥真的派了人來保護?

應羨青感覺伸進洞裡的手摸到一個小動物的尾巴。

他輕輕一用力便拉了出來,低頭一看,是一隻刺蝟。

小傢伙拱了一嘴的土,睜著兩隻小眼睛,兩條後腿還在努力蹬著。

兩人拎著它回去,剛走回去就看到應遜幾人站在旁邊,個個臉色陰沉。

而寧玥則毫不在意地扒拉著柴火。

李氏滿臉不快迎上來:“羨兒,你看看你娶的這惡婦,我們來吃飯,她居然趕我們走!”

想到昨天晚上在客棧裡還和兒子一起吃飯,還給開了通鋪,應遜有點接受無能。

怎麼有做兒子媳婦的不管老子呢?

寧玥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應遜這個拎不清的,整天想在她面前擺長輩的譜,尤其成親那天,想賣兒子的事也是重新整理三觀。

李氏母子更是幾次三番想害她。

要跟他們一塊吃飯,只怕要消化不良。

忍一時卵巢囊腫,退一步乳腺增生。

這話她可是從小聽到大的。

應羨青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幾人一眼,指指官差方向:“那不是有飯糰麼?”

他昨天管,是因為他是兒子,血緣關係丟不掉。

但別人沒義務受他們的氣。

尤其,他還欠著人家三條命呢。

應遜很想發作一通,可是,官差站寧玥,現在又來個厲害的護衛,滿肚子的怨氣也只能衝兒子發作了。

他幾步衝過來,手顫抖著指上他的臉:“娶了媳婦忘了爹的狗東西!你就縱著她這麼踩我的臉?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

應羨青緊咬腮幫,似是忍耐著極大的怒氣:“我寧願是個乞丐當我爹!”

應遜被氣得氣血上湧,對他怒目而視。

寧玥見他們手上的刺蝟,笑問:“遊川,刺蝟好吃嗎?”

遊川搖搖頭。

很難吃。

“那給他們吧,我們今天吃食夠了。”寧玥十分大方地借花獻佛。

刺蝟現代還是保護動物呢,便宜他們了。

應思竹恨恨地一瞪她。

什麼意思?不好吃的就給我們吃?

應羨青將手上的刺蝟丟給李氏,李氏下意識來接,被拋進懷裡的刺蝟紮了滿手,疼得叫起來。

手一鬆,刺蝟便掉到了地上,裝起死來。

應棲青抓著李氏的手便搖:“娘,我要吃兔肉!”

李氏還要再鬧,遊川往前一步,眼神冷冷地盯著她。

李氏心裡一陣發怵,到底也不敢再鬧。

她氣急敗壞地指著吳氏:“你來收拾,做好叫我們!”

幾人迅速走了。

兩隻兔子已經收拾乾淨穿上烤架,都已經烤得微微發黃了。

野菜豆角蘑菇燉了一大鍋湯。寧玥揉好麵餅,醒發好後切成劑子,直接放進湯鍋裡燜著。

沒一會,豆角燜餅便好了。

這次不用叫,趙大力李德勝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兔肉烤得噴香流油,麵餅也浸滿了湯汁,應羨青吃了個半飽,才感覺胸中的燥鬱稍稍下去一些。

原來在府裡,父子兩可以幾個月都不見一面,見面也很少說話。現在一到飯點就來刷存在感,在他做下那些畜生不如的事之後,還要搬出孝道壓人。

他真想扒開他的麵皮,看看他的臉到底有多厚。

老夫人給他夾了一塊片好的烤兔肉,安慰道:“孩子,別想了,都過去了,以後都是好日子。”

拋下那些執念,老夫人才看清,這個庶子,不過是個毫無本事,又自私自利的人。

眼裡沒有侯府的未來,作沒了承襲權,還整日滿腹的抱怨牢騷。

彷彿全世界都欠他的。

老爺讓她處理了那個丫環,她不過是將人挪到了莊子上,他不敢恨下命令的人,反倒恨了她一輩子。

只等掌了權,為她當年一句“丫環怎可做主母”隨意扶了個丫環上位,讓他們家在京中丟盡了臉面。

他那通房丫環難產的時候,他在外面會友,人影都不見,後來人病死了,又開始表演他的痴情,他的遺憾了。

說到底,他愛的,不過是那個他心目中深情的自己。

現在更是害得侯府一眾人流放。

這庶子,才是最不應該出生的那個。

這邊吃得熱鬧歡騰,李氏幾人卻整得焦頭爛額。

他們領了飯糰,但是,沒鍋又沒調料,他們拿著刺蝟犯了難。

小小的一隻刺蝟,收拾出來也只得一個拳頭的肉。

吳氏想像他們一樣烤著吃,可是沒烤過食物,被煙燻得連連咳嗽。

李氏表現欲上來了,一把推開她:“你個廢物,烤個東西都烤不好。”

她都看寧玥烤了幾次了,也沒什麼難的,烤點吃食不是挺容易的事麼。

結果,臉被煙燻得黧黑,手都燙了好幾下,終於——把刺蝟成功烤成了炭。

應遜的耐心早已告罄,奪過烤枝,咬掉一口表面的炭吐掉,想吃裡面。

發現裡面居然還沒熟,肉還是粉的。

而且肉質很柴。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還沒來得及吐出來,應棲青飛身撲了上來,胖胖的身板壓坐在他身上,手指就摳進了他嘴裡:“我都餓死了!憑啥你一個人吃!”

應遜看看犯渾的兒子,雖說才十歲,但也壯實有力了。

他猶豫了一下,爬起來就給了李氏一個大嘴巴:“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李氏開始撒潑:“有威風衝那些賤人撒去,打我算什麼本事!是我不給你吃嗎?我每天伺候你還不夠嗎?你以為你還是侯爺呢?!”

應遜被戳了痛處,又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李氏瘋了似地低頭撞向應遜的肚子,兩人打成一團。

應思竹無動於衷地吃著難吃的粗飯糰。

她看了看自己已經露出幾根腳趾的繡花鞋,帶恨的眼神飄過人群,落在寧玥身上。

這個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隻臭蟲。

她恨不得把那兩隻眼睛給挖出來。

自從寧玥嫁入應家,她便從被母親嬌寵的公主變得連飯都吃不上,害她被扇巴掌,害她被吐口水,有鞋不給她,有飯不給吃,一點好處不讓沾,分明是想逼死他們。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