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口子很小,前面一人多高的野草已經被遊任踩平了,洞口還掛著幾簇斷了尖尖的鐘高一點的男人還得低頭才能進去。

馬更是不能進了,只能拴在洞口。

但是進去之後空間很大,挑高也很高。最高處足有十來米。

一進去便有一陣熱氣撲面而來,山洞裡一般恆溫17度,比外面要暖和好幾度。

只是氣味實在有些難聞。

一股空氣不流通的悶氣和動物糞便的味道,讓人作嘔。

有一個本來就不舒服的人乾脆直接就嘔了出來。穢物讓洞內空氣更難聞上幾分。

在山洞靠裡的地方,有一片光線異常昏暗,洞壁上方掛滿了黑黑一層蝙蝠,因為人們的動靜,有好幾只受了驚,在山洞上空四處亂竄。

把好幾個女人嚇得吱哇亂叫。

趙大力四處看了看,便讓人生起火堆,先給大家暖暖再說。

沒一會,出去探路的人都回來了,沒有找到其餘山洞。

李德勝便安排一部分犯人將山洞收拾出來,又讓幾個官差出去砍點柴,先在這裡休整幾天。

寧玥實在受不了這個味兒,在打掃過後,翻出空間裡的幹艾葉,略微搓了搓,便在應家周圍點了幾小堆。

艾煙散開,大家終於敢暢快呼吸了。

其他人聞見,有懂的便過來找寧玥討了些艾葉。

寧玥乾脆大聲道:“山洞裡味道太沖了,艾煙可以防病、保健、避穢,也能消除異味,你們要不要也點一點?”

大家紛紛道:“我們也要,謝謝寧娘子。”

寧玥便乾脆分給官差一些,讓他們在山洞各處點燃。

一時山洞裡煙霧繚繞,仿若仙境。

有人豎起大拇指:“寧娘子真是有辦法,什麼都難不倒她。”

還有人道:“我離這煙近,堵了一天的鼻子感覺都通了一些,能聞著味兒了。”

遊川遊任和彩妍三個自由人出去探山了,順便砍些柴回來。

應靈竹眼裡有活,安頓好,便將做飯的鍋碗瓢盆都擺在外面接雨水,接了一鍋雨水後,先將門口穢物衝了,又去接煎藥的水。

大家又是一通感激。

應思竹看著完全不同以往的應靈竹,腮幫子都快咬抽筋了。

有什麼了不起,她從前不過是我的一條狗而已。

你們知道她從前有多蠢嗎?知道她以前有多逆來順受嗎?

你們現在把她當個寶似的,不過都是為了捧寧玥的臭腳罷了!

因為朱百千不小心將應思竹是個吸男精的妖女傳了出去,男人們跟她對視一眼都怕失了男精,避她如蛇蠍。

她討好李樹根時的蕩婦樣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大家對她父母的賣女行為也頗為不齒,幾個人如同喪家之犬,上哪都被人趕。

最後,只能擠到蝙蝠下方安身。

應棲青感覺有個什麼東西掉下來砸他頭上,他抓了抓頭髮,抓下來一個橢圓形黑色條狀物,藉著火光一看,竟是蝙蝠糞便。

他氣憤地推了旁邊的姐姐一把:“都怪你不守婦道,看把我們害成什麼樣子了!”

應思竹狼狽地被推倒在地,一掌撐在一堆蝙蝠屎上。

別人說她也就忍了,她跟著李樹根時,他可沒少過來佔便宜。

有時候因為他要求得多了一些,她還不得不面對李樹根更過分的要求,如今卸磨殺驢,反而埋怨上她了!

滿腔恨意湧上心頭,她手指一蜷,抓起一把蝙蝠屎便糊進應棲青嘴裡。

應棲青反應過來她往自己嘴裡塞了什麼,嗷一聲叫起來,呸了好半天,朝著應思竹後背梆梆揍了兩拳,才委屈地哭倒在李氏懷裡:“娘,她餵我吃蝙蝠屎!”

李氏一邊拍著心肝寶貝,一邊也錘了應思竹一拳:“你要幹什麼,他可是你弟弟!”

應思竹撫著被打痛的背,咬牙切齒:“剛才他先打我的,你沒看到嗎?”

李氏:“那他是你弟弟,就說你一句你不能忍一忍嗎?”

應思竹神情冷了下來,這話如此熟悉。

從前,被要求忍一忍的人,是應靈竹,如今,換成她了。

李氏見女兒臉上的冷意,只覺一陣頭痛。

以後兒子是要繼承門楣的,這碗水,叫她怎麼端平?

她回頭踢了一旁冷漠看著的吳氏一腳:“你是個死的不成?地上這麼髒,還不快去掃一下!”

吳氏聽話地出去收集樹枝做掃把了。

寧玥看著她,有些奇怪。

李氏和應遜是救過她的命嗎,李氏都混到這個地步了,還擺主母的架子,對她非打即罵,吳氏竟也吃她這一套。

算了,尊重別人命運,這不是她該操心的問題。

旺財一進山洞,看著壁頂的蝙蝠便興奮極了,一直試圖撲一兩隻下來,可惜它不會飛,蝙蝠又太高,它根本夠不著。

它在應棲青旁邊蹲下,期待地望著上面。

應棲青還在氣頭上,見狗跑來他這裡玩蝙蝠,發洩似的,一腳踢上旺財的側腰。

旺財嗚咽一聲,夾著尾巴逃回寧玥身邊,一副可憐樣。

寧玥正要發作。

離得更近的應靈竹倒先怒聲質問:“你幹什麼踢它!”

應棲青不屑道:“一條野狗而已,我想踢就踢了,你管得著嗎?”

他向來不把這個姐姐放在眼裡,從前明著暗裡欺負她的次數多了,也不見她反抗過一次,如今為一條狗敢來質問他,真是反了她了。

應靈竹:“什麼野狗,它是我嫂子的狗!它又沒傷害你,你憑什麼踢它!”

李氏緩緩站起來,臉上露出應靈竹從前很少見的溫和的笑容:“靈竹,他是你弟弟呀,都是一家人,你嫂子哪會計較這點小事,你也不要計較了,女孩子,還是要恭柔一些比較好。”

如今應靈竹不似以前了,平日生活中拿捏不了她,又傍上了寧玥這條大腿,她哥好似也偶爾看顧她,硬來不得,只求現在還能聽她的話。

李氏在應靈竹十幾年的成長過程中,不像嫡母,更像是一個主人,掌控著她的一切。

而應靈竹,則是她向外展示的工具。

應靈竹替兒女背了鍋後,她再以慈愛之名嗔她幾句,再輕輕放過,向外展示她的慈愛。

有些她不方便說出口的話,便授意她代為開口,此時的應靈竹又成了她對外的武器,對她忽慈忽厲,全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