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就不手賤了!”

一條狹長又黑暗的隧道之中,初七正在欲哭無淚地狂奔著。

她也不知道前方會是個什麼地方,但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的哭喊聲還是讓她堅定了要前去一探究竟的決心。

且說她當時在進入了那一處幽秘的宮室之後,卻發現盡頭居然是一條死路。

巨大而厚實的巖壁遮擋了她的去路,但在她確認了自己聽到的哭聲並非是幻覺之後,初七便又在那裡仔細搜尋了起來。

最後,果然在一個角落裡成功摸到了開門的開關。

初七當時想著這裡離著練功房那麼遠,往來的人又少,再想到她一路見到聽到的機關啟動聲響都不怎麼大,這才下了決心按了下去。

誰知道她才剛按下機關,手指都還沒來得及鬆開,就聽得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劇烈的“咚——!”,然後她便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那一整面巖壁都向上升起,顯露出了巖壁後面被掩藏起來的隧道。

來不及深思或是後悔,聽到宮室外已經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初七再顧不得許多,幾步就衝入了黑暗中,一路向前,悶頭就跑。

而後,她又不知道跑了有多久,才終於在前方看到了一點光亮。

初七這才把心放下了一些,有光就好,有光就說明有人,有人就能調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真等她跑到了光亮處之後,才發現事情遠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只見隧道的盡頭赫然出現了三條路:

一條向前,不知延伸多遠,總之漆黑一片;

一條是向上的臺階,臺階兩旁遍佈火把,顯然是經常有人在此行走;

最後一條則蜿蜒向傳來了哭聲的那一邊,不過,那裡卻也同時傳來了極其濃重的惡臭味道。

僅僅遲疑了半秒鐘,初七就放棄了臺階,轉身向著有哭聲的方向走去。

誰知這條路越往裡去臭味也就越重,到最後,即使她捂著鼻子也忍不住想要乾嘔。

可是等她看清楚這條路盡頭的場景後,噁心便不再那麼重要了,這一刻,在她心裡鋪天蓋地所翻湧起來的,是莫大的悲哀與憤怒。

這是一處環境極其糟糕的地牢,裡面遍地是屍骸,有些被還活著的人拖到一起堆了起來,而有一些則肆意地被攤在骯髒的地面上。

他們的肢體彎曲,身上都是肉眼可見的傷痕,即使已然死去,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痛苦的。

更為可怕的是,在這樣的地牢中,竟然還有活人存在!

人數寥寥,僅有數人,他們盡都遍體鱗傷,身上或有殘疾,或染重病,身體的沉重與痛苦使得他們忍不住地口申口今哀嚎起來。

很顯然,他們一定都是因為喪失了勞動力,才會被人扔到這裡面等死的。

或許,那幾個活著的人,是才被扔進來不久,這才得以存活至今。

而初七聽到的哭喊聲,正是出自他們之口。

“這太殘酷了……”

她說著,憤怒的火焰開始在心裡灼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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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在另一邊努力行動著的包拯和展昭也終於順利找到了進入山窪之下的入口。

與已經建造完成的琉璃宮或秘宮相比,山窪之下顯得尤為擁擠,環境亦是十分髒亂。

他們甫一進入其中便聽到“叮噹”聲響一片,像是有許多人在開鑿或是正在建造些什麼。

待展昭解決了洞口的看守,幾人走近之後才發現,這裡竟是一處尚未建造完成的祭壇,有數十個被強徵來的農夫正在幾個手持皮鞭的府兵看守下沒日沒夜地進行著挖土搭磚的工作。

展昭發覺,看守的府兵僅有不到十人,與農夫們的人數相差巨大,然而他們卻沒有一個敢於反抗的。

每個人都只是沉默地幹著自己手裡的活,彷彿只要自己不會捱到鞭子就已經很滿足了。

所幸,如此艱苦可怕的磋磨並沒有將他們的膽氣徹底磨平,當展昭他們跳出來說要救他們出去時,也有人願意試著去相信。

起先是一個、兩個。

接著是十個、二十個。

很快,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不多時,那些素日裡趾高氣昂的府兵們便都被綁了起來,他們各個都鼻青臉腫的,連呼饒命。

然而就是這樣膽怯懦弱之人,卻依靠著手裡的鞭子,壓制了他們那麼久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