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之神心裡發狠,不再有所保留,雙瞳之中金印生輝,他開始運轉起體內剩餘的全部神力,

絲絲縷縷的水汽自下而上地盤旋起來,在悄無聲息間就將初七包圍了起來。

不僅僅是她,還有站在風牆之後為初七加油打氣的人們。

因為水汽是隨著細風一起穿過風牆的,而迭卡拉庇安的神力攔不住大自然的和風細雨。

初七戒備地在自己的周身升起了神力防護罩,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咳咳咳……你們聞到了嗎?”

“什麼味道啊咳咳咳咳咳咳……”

“好重的魚腥味啊,怎麼回事?!”

人群之中,議論聲此起彼伏,隨著開始捂嘴咳嗽的人越來越多,有不少人都開始感覺到了喉嚨發緊,身體發寒,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跪倒在地上,拼了命地把手指伸進自己大張的嘴裡用力去摳挖喉嚨,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嘔血了。

——不好,這貨又在水裡下毒!

眼見此景,初七的面色一冷,看向費內沃斯的目光也越發不善了起來,面對她冷厲的目光,費內沃斯嘿嘿一笑,竟是轉身就要逃跑!

初七一愣,在追殺費內沃斯和救人之間搖擺了一下,最後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咬了咬牙,她同樣開始運轉起自己的神力,同時調動起系統內剩餘的能量,將兩者結合在一起,用力地天上拋灑上去。

她很明白,人民才是她立足的根基。

但那條魚……該死!

隨著她的動作,只見天上倏然出現了一片雷雲,清雨落地,灑在人們的身上,竟然開始閃爍起了點點熒光。

與費內沃斯之前用作懲罰手段的綿綿雨針不同,初七神力所化作的雨水落在身上,只會讓人感覺身體舒暢。

原本中了銀鮫之毒的人們被初七的雨水一淋,只覺得身上一下子就輕快了許多,嗓子也不癢了不疼了,就是身上還是沒什麼力氣,一時半會兒的爬不起來。

眼看著自己的庇護的子民狀態好了很多,初七面上緩和了一些,高高舉起長鞭,然後重重地向著旁邊的黑魚屍山揮了下去。

“啪——!”

腓明拂暘鞕的其中一個特性就是自帶日光灼燒,可以說,它妥妥的就是一切水汽的剋星。

只見這柄長鞭隨著主人的動作閃爍起了紅日之光,一鞭落下,便是宛如驕陽正盛,光芒大作之下,那片陰毒的水汽就這麼一點一點地被日光給徹底驅散了。

連帶著那群黑魚之屍,也一同在高日之下化作灰燼隨風飛散了。

初七望向那條通往外界的山道,白雪揚揚,哪裡還有半個銀魚的影子呢?

已經徹底失敗了……就算現在去追,也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初七的情緒開始有些低落起來的時候,一陣狂風呼嘯,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原本空無一人的山道之中。

是迭卡拉庇安!

而他的手裡,還提著剛剛逃跑的費內沃斯!

看著這道身影,初七忍不住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怎麼回事?

迭卡拉庇安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她居然會沒注意到?!

迭卡拉庇安倒提著費內沃斯的魚尾,將他宛如一具死屍一般給拖到了初七的面前。

“初七,戰鬥這種事,看起來還是不太適合你呢。”

烈風之神看著面色訝異的少女,臉上仍舊掛著初七以往熟悉的微笑,可是他說話的語氣卻很冷。

冷得教人打從心底裡開始發顫。

“迭卡拉庇安,你是怎麼……”

初七的問題沒能問完,因為迭卡拉庇安手中的神光一閃,費內沃斯那肥大的身軀瞬間就被一道龍捲給吞噬了。

待到風暴止歇之後,那條銀色鮫魚就已經徹底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了一張泛著霞光的、完整的、曾隸屬於一位無上魔神的皮。

就如同迭卡拉庇安之前和初七說過的那樣——他會扒了費內沃斯的皮來送給初七。

初七握著鞭子的手在不知不覺間攥得更緊了,胃裡在不停翻滾。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想吐……不行,要忍住!

要!忍!住!

迭卡拉庇安,他是故意的!

莫名的直覺告訴初七,此時此刻,她絕對不能再迭卡拉庇安面前露怯,否則,接下來必然會發生一些讓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就在初七還在強自忍耐反胃感的時候,只見那張被完整剝離下來的皮子上忽而亮起了銀白色的兩道神光,一道飛入初七的眉心,另一道則鑽進了迭卡拉庇安的心口。

初七眼睜睜看著那道來歷不明的神光衝著自己飛來,心神一顫,剛想抬手阻攔它就已經鑽了進來,而後,初七便突然心生所感,她已經得到了費內沃斯全部的權柄。

現在,她可以被稱之為真正的雨澤之神了,她將掌管這片雪原的四時水澤。

原來,費內沃斯沒有說錯,她真的竊取了他的權柄。自從那天晚上,她說自己是雨澤之神開始。

她還真的是個小偷啊……

不是,費內沃斯難道就從來沒想過要鞏固一下權柄嗎?這麼松!一句話就能讓人給幹碎??

合著連這個世界的天道都看不下去費內沃斯有事沒事就下毒雨了是吧?

這樣的結果讓初七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接著,她緩緩抬起眼去瞧迭卡拉庇安。

她拿到了費內沃斯的權柄,那麼他呢?

他又拿到了什麼?

沒讓初七久等,迭卡拉庇安靜靜感受了一番力量提升的快/感,然後睜開眼,衝著迷茫看著他的初七咧開了一個大笑。

“我離風神之位更進一步了,初七,你為我感到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