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扭曲複雜的心情中,大多數的蒙德居民開始忍不住暗暗怨怪起了初七。

【我的女神啊,您究竟為何要出逃呢?

您可知道,因為您的不辭而別,王將怒焰都投擲到了我們的身上!

女神啊,我們懇求您,快些歸來吧。

只有您回來,我們的王才會重新展露歡笑,蒙德城的上空也能再次迎來暖陽。】

他們就這麼一邊暗自祈禱,一邊又在每日不斷呼嘯的狂風之中加大了對初七的怨恨。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明明已經如此懇求了,您還是不願意回來呢?!】

從始至終,唯一慶幸初七成功逃出去的,只有她那本就為數不多的一些信徒,他們每日祈禱,始終堅信自己的神明不會將他們拋下,早晚有一天會來接他們一起離開。

陰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憤怒無處宣洩的人們,終於在某一天,再也無法按捺下自己狂躁的情緒。

他們高舉起武器,並將之對準了初七的信徒們,哪怕這些人曾經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我們只是想要過回以前的生活,我們有什麼錯!”

他們大聲呼喊著,每個人的臉都在火光下被恨意扭曲成一團,將這些城中的異端圍困到了一起。

“快點讓她回來!我們知道的,你們肯定有辦法!”

當這場自相殘殺的鬧劇發生之時,迭卡拉庇安就端坐在王座上,垂著眼,安靜地看著高塔下的一切紛亂和嘈雜。

他將民眾們所有的矛盾都看在眼裡,沒有去激化,也沒有去推動。

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僅僅只是每日都加大了一點城中狂風吹拂的力度罷了。

高高在上的魔神從頭到尾都只是冷漠地旁觀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沒有必要去多做什麼。

因為結果是必然的。

冰冷的盔甲將他的所有情緒都很好地隱藏了起來,唯有在看到被圍困在廣場上那些人不得不拿出了保命的龍鱗藍玉之時,他那雙能被外界觀測到的眼睛裡,才流露出了一絲異樣的亢奮。

因為他知道,他的少女就要如他所願地回到他的身邊了。

果不其然,當天早晨,那條華貴而慧黠的白龍就回來了。

她從天而降,落在人群的中央。

她還是那麼美麗,在外奔波的這段日子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讓她變得憔悴,反而變得更加楚楚動人了。

她就站在自己的信徒前方,將他們護持在身後,而自己則是直面對上了那些閃著鋒芒的武器,滿含失望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壓得每個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是呀,這些武器,還是用她留下來的圖紙打造出來的呢。

最後,她將目光投向了踏著虛空一步步向她走來的烈風之魔神,仍舊帶著希望和期待的眼神在確切地對上了魔神眼中的野心和欲/望之後,終於徹底熄滅了。

她的朋友,她在提瓦特大陸遇上的第一個人,那個憨憨傻傻的、連她的名字都念不對的迭卡拉庇安,終究還是被眼前的這個暴君所吞噬了。

初七痛苦地閉上了眼,手指在腰間佩著的玉珏上摩挲兩下,心中慢慢湧上了堅定。

不破不立。

其實,她早就應該這麼做的,是她明白得太晚了,居然直到若陀龍王的事情發生之後,才知道了這點。

“初七,歡迎回來。”

烈風之魔神向她張開了懷抱,一如往昔。

盤桓在蒙德城上空多日的陰雲終於在今天徹底消散了,人們歡呼著,扔下了武器,快活地唱唱跳跳起來。

被一時興奮衝昏了頭腦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雖然雲散了,可是,盤踞在城中的暴風卻還是沒有停下。

他們依舊只能佝僂著身軀,不可抬頭,不可直視神明。

但是眼下,壓抑許久的他們滿心只有歡喜。

初七被烈風魔神強硬地環抱著,踏入了高塔之中。

她前腳踏進大門,後腳整座高塔就被殺氣凜冽的狂風給環繞了起來,任何沒有得到允許而試圖靠近高塔的人都會被這股強勁的烈風吹走神魂,刮散骨血。

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只有初七的信徒們悲傷地落下了眼淚。

辛拉抱著溫迪,被父母護在身後,心裡只覺得一陣一陣的憋悶,他的眼淚打溼了溫迪的小袍子,懵懵懂懂的風精靈抬起頭,好半晌,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

小小的精靈什麼也不懂,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的好友在哭泣。

“溫迪……這是不對的……王也變了,一切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我能感受到,女神很痛苦……這是不對的!不行,我要去找克里格爾和葉戈爾!”

總是唱著歌謠安撫人心的少年匆匆逃離了狂歡的人群,他要去找自己的好朋友,他想要改變這一切!

在場的大人誰都沒有在意一個孩子的去向。

可是,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個孩子,將會和他的幾個夥伴一起,為蒙德創造出一個全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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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大家忘了,再標註一下起義小隊的名字:

克里格爾·萊艮芬德——少年騎士/迪盧克老爺他祖爺

葉戈爾·古恩希爾德——獵人少女/琴團長和芭芭拉她們祖奶

辛拉·迪赫塔——溫迪友人/彈琴少年

尤莉亞·勞倫斯——優菈祖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