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陷入了沉默。

還是墨子謙先打破了寂靜,提醒大家,“那些東西快追上來了,大家真的不先走嗎?”

蘇七回神,想到了剛才動用靈力才引來了魔獸,現在又用了,豈不是又要當成靶子。

她當即道:“走!”

蘇七先跑,沐言看了一會大家,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地面的顫動逼近,一行人跑得飛快。

根本不敢回頭。

直到逃出了銀色樹林,眾人的神色卻還沒有多少放鬆。

“葬神窟的範圍可不止這一座森林,我們要跑遠一點才行。”墨子謙氣喘吁吁地說。

喘了兩口,墨子謙自己納悶,他被揹著,怎麼還跟著喘氣,半晌,看了看面色平靜的蘇七,墨子謙明白過來,這是幫她喘的。

蘇七沒有繼續走,她把墨子謙放了下來,交給了沐言等人,“這個人先交給你們看顧一會兒,我進去一下就回來。”

眾人都愣了一下。

墨子謙滿臉震驚:“你不會吧。”

這些人剛才還要殺了他。

他的腿還是這小白臉踩彎的。

你怎麼忍心!

蘇七拍著他的肩膀,“放心,我會回來的。”

蘇七說完又要回去,可沐言擋在了前面,冷聲問道:“你想跑?”

蘇七嗤笑一聲,“我要是想跑何必把人留在你們這,再說我真想走,你攔得住嗎?”

蘇七向前一步,氣勢凌人。

經過這一路的逃亡,蘇七已經發現了這些人都是強弩之末,之前能與姜落言對招,已經是掏空了他們的餘力。

要是蘇七跟姜落言在堅持一會,只怕這些人連弓箭都握不住。

面黃肌瘦,營養不良,這是蘇七對他們的印象。

這些人至少有幾天沒吃飽飯了。

沐言眉頭微皺,想要提劍與蘇七來上一場決鬥以示他還有戰力,可蘇七伸手挑開他的劍,“把人顧好,等我出來,我就去找你們。”

眾士兵驚愕,這少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跟他們的將軍這般說話。

沐言也皺著眉頭。

蘇七不由分說地從靈紋鐲內取出了一小袋子東西,塞到了他懷裡,“給他們分了,我先走了。”

說完,蘇七就進了森林。

沐言捧著一袋子東西,皺眉看著蘇七的背影,在考慮是不是要追進去,可墨子謙就在原地,士兵們也在眼巴巴地看著他。

懷裡的東西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麼。

士兵們遲疑地圍了上來,“將軍。”

大家都盯著布袋子。

沐言也跟著開啟,便見是一袋子色澤鮮豔的靈果,每一個果皮都晶瑩剔透,透過果皮的輕薄還能夠看到裡頭流動的紅色液體。

士兵們一眼就認出來,瞳孔一縮。

“朱果!”

這是千金難得的朱果!

眾人陡然激動起來。

沐言忍不住望向了葬神窟,她是誰?

能這麼大方地拿出來這麼多朱果的少女,便是晉城世家也沒有幾個。

而對於虛偽噁心的世家,沐言向來厭惡,沐言不想要這份人情。

可懷裡的東西對現在的他太重要了,沐言心內掙扎很久,還是取出來一個,說:“給於寬吃。”

“是!”

大家沒有猶豫,趕緊接過一個,餵給了昏迷的於寬,瞧著於寬,一個個神色皆是羨慕。

“這臭小子昏迷了吃靈果,醒來還會記得是什麼味道嗎?”

“我也不知道。”

“哼,白糟蹋了。”

沐言看著手底下骨瘦如柴的兵,卻還是沒有把剩下的朱果分下去,而是收了起來。

走向了墨子謙。

墨子謙縮了一下脖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出口還是帶著顫音。

“你、你要幹嘛。”

沐言淡淡道:“帶你走。”

墨子謙:嗚嗚嗚。

……

蘇七一路追進了銀樹森林,可四處尋找不到姜落言的身影,人宛若憑空消失了。

蘇七疑惑,“這個人,到底去哪了。”

……

這方。

銀色森林深處。

黑蟒獨角牛,薄翼鎏金虎,還有人面獅身的青面獅王,三獸從森林深處踱步而出。

分三個方向圍住了中間的男子。

面對這三頭九星獸王,姜落言並沒有露出一絲怯弱與不安,他神色淡淡,嘴角甚至還噙著微笑。

三獸盯著他,眼睛之中威壓流轉,可眼前的男子始終沒有一絲懼意。

獅王終於開口,張口,卻是人言,“我記得你的氣息,你來過此地。”

姜落言收起了扇子,淡聲道:“是。”

獅王冷聲道,“你又來此地做什麼。”

姜落言眺望著不遠處的銀色湖泊,月光倒映在其中,也被吞沒,只剩下一片無盡的銀色。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嘲弄,淡聲說,“此次去北境應付妖獸大軍,我要向諸位借一個東西。”

獅王疑惑,“什麼東西?”

姜落言衝他們笑,“葬神窟內的伏羲盤。”

獅王大怒,“放肆!神族之物,豈容凡人玷汙!”

姜落言垂眸,“諸位,先禮後兵,你們若是肯借,那此事好談,若是不借,那姜某隻能動手了。”

獅王毛髮無風自舞,林間颶風升起,就是黑蟒獨角牛跟薄翼鎏金虎也跟著逼進。

“那你便試試!”

姜落言笑了一下,可眼底之下笑容不達眼睛,深黑色的眸子在慢慢變化,有金光一閃而過。

而隨著他身上氣息的攀升,青面獅王也感覺到了不對,只見那周身沒有一點靈力波動的男子,氣息一點點地突破,明明姜落言沒有展現陣紋。

可在它們的眼中,像是從姜落言的腳下見到了一座快速變幻的陣紋。

從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之後,又歸於無色。

那是看不見的境界。

青面獅王盯著姜落言,隨著他氣息的釋放,而那人抬眸望來,眼瞳的金光被捕捉到時,青面獅王瞳孔縮緊,它滿是不可思議。

“金瞳,怎麼會。”

黑蟒獨角牛身軀在顫抖,薄翼鎏金虎的翅膀也耷拉垂下,兩獸像是被什麼東西被禁錮,開始發出了不安的嗚咽。

那是來自血脈的鎮壓。

是尊貴的神族血脈。

青面獅王后退兩步,它驚恐地看向了姜落言,“難道您是……消失的神域之主?”

姜落言神色淡淡,“我只要伏羲盤。”

青面獅王終於承受不住血脈深處的臣服,向姜落言俯首稱臣,“伏羲盤,就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