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初眼裡閃過一絲緊張,但他很快掩蓋掉了,神色如常地說,“那件啊,不知道呢,可能收拾的時候和舊衣服一起扔了吧?”

“扔了?我還說找出來穿。”

姜明初微微一笑,估計心裡以為我是想穿上性感的裙子和他做點什麼,他拉著我的手,溫柔地說,“找不到算了,明天我帶你去重新買一件。老婆,那件也實在是性感,你穿上我怕自己忍不住……醫生說了,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好呢,我至少半年不能碰你。你可不能這麼壞啊,穿性感睡衣折磨我!”

“是麼。”我極力壓制住心底想要扇死他的衝動,將表情表現的淡然如常。

姜明初說,“可不是麼?咱們倆第一次你就懷孕了,醫生又叮囑你頭一胎不穩,不許同房親近,現在又……哎,老婆,為了你的身體,我一定會忍住衝動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斷催促自己裝得感動一點,“你真好。”

“那是,總不能為了點生理上的慾望,不顧自己老婆身體吧?”姜明初說得極為懇切。

我笑了笑,盯著他眼睛問,“微棠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精蟲上腦的時候是沒什麼道德底線的,咱們的夫妻生活匱乏,你就沒點別的想法麼?”

姜明初抿了抿唇,思忖地說,“許微棠那都是一家之言,你少聽,再說了,你老公我,能跟外面那些男人比?最近旺季,新接的兩個專案進度要求高,我一天到晚忙得飯都顧不上吃,哪兒有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

我忍著噁心說,“那是,你是我人人稱羨的二十四孝好老公,自然不能跟外面的臭男人相提並論。”

我轉身鑽進被窩,晚一秒,我都怕自己忍不住想掐死他的衝動。

我抓著被子,心裡暗暗想:姜明初,你就撒謊吧,繼續撒謊,等孩子畸形的事兒查清楚了,我們就離婚。

姜明初以為我因為主動要求親熱被拒絕而生氣,貼上來摟著我,想親我,我躲開了,根本不想叫他那張親過小三的髒嘴碰我。

姜明初愣了愣,然後小心翼翼問我,“老婆,生氣了?”

我搖頭,語氣淡然地說,“沒生氣,你說得對,我現在身體還沒恢復,不能親密,所以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沒等姜明初回話,我轉移了話題,“對了,你明天陪我去趟醫院。”

他緊張地握住我的手,“寶寶,去醫院做什麼?你哪裡不舒服嗎?”

我聽見他這麼叫我,就噁心想吐。

“你緊張什麼?”

姜明初的謊話張口就來,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貼心情話信手拈來:“你是我老婆,我不緊張你緊張誰?”

“我沒病。”我抽開手說,“只是我和你都健健康康,沒有遺傳病和隱形病,孩子怎麼會先天畸形發育?產檢次次都認真做,B超為什麼一點沒查出來?!十多萬的產檢套餐,他們該給我個交代。”

姜明初聽了,有些喪氣地說,“寶寶,算了吧,咱們家也不差這點兒錢。”

“算了?”我盯著他的眼睛,“姜明初,那是你的孩子,你跟我說算了?!這是錢的事兒嗎?”

我忽然特別火大,出軌的事兒我暫時不跟他算賬,可孩子是他的,他竟然說算了?

“不是這個意思,寶寶,我只是覺得如果鬧起來,你會更傷心,你傷心我心疼啊!”姜明初一臉疼惜地看著我,“你好不容易才心情好點,我不想見你難受。”

“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必須為孩子討個公道!”我怒道。

我當時以為,姜明初一門心思都在外頭的女人身上,孩子出事,他一點都不著急、不關心。而且按照婆婆的意思,那是個女寶,傳承不了姜家的香火,他們根本不在乎。

姜明初見我一定要去醫院找事情,臉上的溫柔繃不住了,漸漸著急起來,“阮楨,你一定要去是嗎?”

從戀愛至今,姜明初極少直呼我的全名,要麼是楨楨,要麼是寶寶、老婆。

一般他脫口而出我的全名,便是生氣了。

我靜默無語地看著他,心想,姜明初,你虛偽狡詐的真面目該露出來了吧?

大概是我們爭吵的聲音太大了,把婆婆引來了。

婆婆一腳踹開門,怒氣衝衝地瞪著我,“阮楨,大晚上你跟我兒子嚎什麼!”

姜明初壓著不耐煩說,“媽,她非要去醫院調查孩子的死因,我勸不住。”

婆婆聽完,衝上來就拽著我頭髮,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你敢去醫院鬧一個試試!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生了個鬼東西就算了,還想鬧得大家都知道?你個喪門星,剋死了自己爹媽,又剋死了孩子,你怪誰?”

我被她打歪了臉,臉上全是她噴出來的口水,因為她長年累月的不刷牙,所以口水臭烘烘的,特別反胃。

我冷眼看著她說,“你再說一次?”

“說又怎樣?你爹媽出車禍難道不是被你剋死的嗎?呵,你實話告訴你吧,你和明初結婚之前,我就找大師算過,你天生命硬,八字克親,就是個剋星!”

“你閉嘴!”

“你叫老孃閉嘴就閉嘴?小賤貨,生了個鬼東西你還不嫌丟人,我......”

沒等婆婆說完,我站起來拽著她頭髮和她打了起來,她罵我可以,可她竟然侮辱我過世的父母!說我的孩子是鬼東西!

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懷胎九個月的孩子啊!

即便不是他們一心期盼的孫子,那也是她的親孫女,她怎麼可以說是鬼東西?

我瘋了一樣把她摁在床上打,姜明初上前來勸架,捱了不少拳打腳踢,我氣憤難耐,狠狠推了婆婆一下,她倒在床沿邊哎喲哎喲地嚎叫。

“明初啊,媽好疼啊!這小娼婦是要把你媽打死啊!”

沒等我喘過氣來,姜明初摁著我肩膀就是一巴掌,“阮楨,你他媽的瘋了是吧?敢對我媽動手!”

辣辣的一巴掌下來,我半邊臉都麻了,嘴裡一股血腥味漸漸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