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雨蝶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的心一直都在向下沉,因為她此時有些越來越怕陳勃了。

從一開始,在她的眼裡,陳勃就是在裝,她一直認為沒有不偷腥的貓。

這是認知的問題,在妓女的眼裡,每個女人都是會賣的,她能認知的上限就是,哪個女人如果不賣,是不是價錢沒談好。

但是陳勃對她兩口子以及對薛黎明採取的措施截然不同,做事的風格也是不拘一格,讓她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把耿童叫來,就當著這幾個人的面,狠狠的扇他的耳光。

但只是扇耳光就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

在耿童扇了幾巴掌後,她的力道明顯不行了,於是,陳勃攔住了耿童。

“你是不是傻了,用手多疼,你沒穿鞋來嗎?”陳勃提示道。

耿童這下愣住了,這也確實是突破了她的底線。

在她的眼裡,薛黎明是她的領導,而且長期被他PUA,被他壓榨,甚至被他灌輸洗腦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導致了她在自己的新婚典禮上能幹出那種事來,若不是陳勃出手制止了薛黎明,後面到底會出多大的亂子,還真是不好說。

但是打了也就打了,其實在打幾巴掌的時候,耿童就已經解氣了。

但是陳勃要的結果還沒有出來,所以,他不能讓耿童停下,不但不能停下,還得讓她繼續摧殘薛黎明,讓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換句話說,耿童將成為一個永久的籌碼,只要薛黎明不配合,耿童隨時都可以指證他做過的那些事,犯過的那些罪。

這一幕落在宗雨蝶的眼裡,她心有餘悸,如果自己是薛黎明,此時會怎麼樣?

“薛局長,馬上就要過年了,你這張臉過年之前還能恢復好嗎?”陳勃冷笑著問道。

薛黎明咬著牙不吱聲。

陳勃看了一眼耿童,這個臨時找的打手一旦放開了,那結果可想而知,一個女人的巴掌力氣到底是有限的,可是如果把巴掌換成了鞋底子,那這力道就會增加一倍。

有陳勃在一旁看著,薛黎明一聲不吭的忍受著耿童的鞋底掌摑,可是在堅持了三下之後,他再沒能堅持下去,舉起手說道:“停停停……”

陳勃使了個眼色,宗雨蝶將打上癮的耿童拉到了一旁。

宗雨蝶看看捂著臉蹲在地上的薛黎明,拉著耿童出去了。

陳勃也蹲在了薛黎明跟前,說道:“我只要錢,不要命,除了辦公室的那些之外,你還在哪裡有錢,你不老實交代,等我找人搜出來,那是另外的結果,現在市裡有這麼一個政策,把贓款交出來,你走人,市裡不再追究你的責任……”

“我不信……”

“信不信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你要是肯交出來,那咱們就兩清了,你要是堅持不交,那對不起,就走司法程式,到時候你老婆會和你離婚,你孩子會跟著她生活,你父母會因為你蒙羞,你老丈人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說。”

“你說話算數?我不信。”

“要我我也不信,你要是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我安排你和謝市長見面,到時候你們自己談,談成什麼樣,那是你的本事。”陳勃說完走了出去,再沒回頭。

下樓梯的時候,陳勃告訴耿童,回家好好過日子,有需要的時候再找她,有任何人威脅她找她麻煩,就算是半夜十二點也要給自己打電話,這是陳勃對她剛剛邁出勇敢一步的獎勵。

“你這麼急著回去,有事?”宗雨蝶問道。

“嗯,我老婆回來了,我得回去陪著,這幾天你盯著點耿童,別有啥閃失,薛黎明這個人,仗著自己的老丈人是市委組織部長,估計還得再扛扛。”陳勃說道。

“你老婆……你不是還沒結婚嗎?”宗雨蝶關心的是這個。

“快了,我一直都有女朋友的,你那點小心思,還是趁早收了,你們兩口子的事定下來後,苗姝出國的事我幫你辦,咱們都光明磊落一點,別藏著掖著,有意思嗎?”陳勃不客氣的說道。

宗雨蝶被陳勃搶白一頓,不好意思的笑笑,目送著陳勃的車離開。

裕康縣的反腐勢頭不減,而市局局長親自坐鎮裕康縣,現抓現審,不給任何人找人說情的機會。

不但是市局,市紀委這幾天也是輪班倒,一時間,裕康縣成了整個南港市的旋渦。

作為市委組織部部長,蔣元亮可謂是門生故吏遍佈南港市的各個縣市區,但是這幾天的功夫,當初他力薦的兩位縣領導都落馬了,根據現在爆出來的訊息,這兩人是不可能回家過年了。

被自己家女婿堵在了大門口,別人的事他可以不問,但是自己家孩子的事,他不能不管。

於是,在上班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待會怎麼和高興言見面,對一對裕康縣現在的幹部情況,下一步要為裕康縣的新班子建設提出自己的意見。

這些幹部就像是春天裡的韭菜,既然這一茬被割了,那就再長出來一茬吧,至於新長出來的這一茬是不是好韭菜,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蔣部長,你怎麼來了,快坐快坐,你真是稀客啊,我這紀委可是不常有人來坐坐的,生怕被我惦記上。”高興言笑呵呵的說道。

“咋了,你這裡成閻王殿了,我還不能來了?”蔣元亮笑著問道。

“能來能來,坐坐坐,喝茶吧,我剛剛泡好了茶,唉,這幾天忙的呀,你看看我這午休床還沒收起來呢,昨晚又是一點多,好久沒這麼費工夫了。”高興言高興的說道。

蔣元亮看他高興的樣子,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倒是高興了,我這裡快要愁死了,這麼多幹部出了問題,先不提追究責任的問題,這班子啥時候能配齊了就夠我傷腦筋的了,你還在這裡樂。”

高興言聞言,也是嘆口氣,說道:“元亮,你也知道,仇承安在這裡的這十多年時間,咱們的政治生態都被禍害成什麼樣了,我們紀委的工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