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小羽,你家老爺子忙啥呢最近?”靳曲喝了口茶,問道。

這個女人叫毛羽,是毛修齊的女兒,三十歲了,未婚,很能玩,但是也很有頭腦,在一次圈子裡的聚會上認識了靳曲。

從那之後就不斷的央求著靳曲在生意上帶帶她,靳曲的投資人很多,不多這一個,在知道了毛羽的老爺子是什麼部門後,靳曲在帶著她做生意的同時,相較於別人,還多給了她一個點。

毛羽聽聞靳曲這麼問,就知道這位靳總把自己叫到這裡來一定是有事,而且是事關自己家老爺子的。

毛羽點了支菸,說道:“靳總,你還是說事吧,是不是有人託關係託到你這裡來了?”

“是,但也不全是,這個人可不是別人,當然了,事也不是棘手的事,要真是拿住了貪腐的把柄,我也不敢和你提這事,他就是個小嘍囉,替別人辦事的,指使他辦事的領導也夠意思,自己都擔下來了,但是你家老爺子就是揪住了這個小嘍囉不放,我也不懂為什麼,所以……”

“那他是你的什麼關係?”毛羽問道。

“我姐夫是關嘉樹,這你知道,他那個無法無天誰也勸不住的女兒關初夏,你也聽說過吧,她的男朋友,當然,將來會不會結婚不知道,但是人家現在好的蜜裡調油啊,這不,昨晚給我打電話哭了大半夜。”靳曲解釋道。

毛羽點點頭,一副瞭然了的意思,隨即向靳曲要了這個人的名字,披上她的白色皮草,走出了流水亭。

靳曲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山路上的毛羽凍的哆哆嗦嗦的打電話,於是出了亭子,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回來打,自己要到下面的房子去看看。

然後他就下去招待區了,而毛羽回來接著打電話。

電話打完,毛羽很舒服的喝了口還溫的茶,但是遠在南港市的毛修齊差點氣炸了肺。

他實在是沒想到陳勃的手那麼長,居然伸到了省裡,更沒有查清楚這個年輕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關係網。

實話說,當毛修齊接到了女兒的電話時,他正看著桌子上的談話綱要,他很滿意這一份耗費了幾個人一晚上的心血搞出來的大綱,按照這個大綱上的邏輯去和陳勃談話,一定能把他逼到牆角。

但是眼下的這份綱要將要成為廢紙,因為女兒說的很清楚,這個陳勃別再逼他了,既然不是主要人物,何必得罪他後面的一大批人,最讓毛修齊惱火的是,自己的女兒的每句話都是直插自己的肺管子。

什麼他只知道查案,也不看看哪些人該查,哪些人不該查,不聽領導的吩咐,就是直奔著案子本身去,這哪個案子後面不是政治的博弈,這麼大人了,還沒她這個小妮子看的透徹。

毛修齊的妻子早逝,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這個孩子養大,生怕沒有母親的女孩缺愛,所以,毛羽從小受到了來自父親的雙份的愛,但是這種愛到後來就是溺愛,只要不違法違規,他基本上是沒有反對她做的一些自己看不慣的事。

但是這一次,他實在是沒想到陳勃的手居然伸到了自己女兒身上,能勞動女兒出面說情的,這麼多年來,就此一位。

但是一定程度上來說,女兒說的沒錯,這些年他所在的部門原因,他沒少得罪人,也沒少辦一些大案,但是就自己的貢獻來說,和自己的位置實在是不匹配,比自己晚來單位的人現在都成了自己的領導了。

說的好聽點,那就是自己是有奉獻的精神,說句難聽的,他這幾十年來的工作,很有可能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被人當槍使的機率多得多。

可是他沒有氣餒過,他的眼裡,一直都在盯著那些不法官員和他們的家屬,到頭來,自己的女兒居然也被商人盯上了,這個問題不解決,自己要麼是屈服,要麼是退休,只要是自己在這個位置上,那就不能讓女兒成為自己的軟肋。

但是這一次,他不得不聽女兒的,只有這樣,才能回去好好的和女兒談談,看看怎麼才能幫她和那些人切割開來。

陳勃就在這裡,他跑不掉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問題而已。

巡視組的談話還在繼續,但是陳勃好像是過關了,從此之後,再沒人找他談話。

還是晚上,還是那間茶室,這一次請客的是毛修齊,而被請來的則是滿正武。

“這次我帶來了好茶,也希望毛組長給我帶來的是好訊息。”滿正武坐下後,笑笑說道。

“我沒什麼好茶,你湊合喝吧,關於陳勃的事,到此為止,我聽你的,聽人勸吃飽飯嘛,你說的對,省委耿書記確實有這個意思,那就聽領導的,但是,我有個要求,你得答應我,否則,只要是在南港市一天,我們就會不斷的找他談話,這是我們要的面子。”毛修齊說道。

滿正武點點頭,示意毛修齊繼續說下去。

“這個小孩,很不聽話,膽子很大,心裡素質也很硬,如果學好,將來或許會有個好前途,但是膽子太大,將來未必是好事,那就停職三個月吧,晾晾他,別給他安排任何工作,就這麼晾著他。”毛修齊說道。

滿正武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於是點點頭,說道:“哎呀,沒想到毛組長還這麼愛才,這麼喜歡鍛鍊年輕人,好,沒問題,就按你說的,三個月,這個面子我得給。”

毛修齊當然沒那麼好心,也不會像他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這只是一個緩兵之計而已,但是這讓滿正武暫時鬆了口氣,至於陳勃是不是真的停職,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謝元春辭職,等著巡視組的談話,而陳勃也被停職反省,這件事對苗紅運的震動很大,因為他很清楚,和自己的事有關的這兩位都倒黴了,那自己倒黴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他有這個心理準備,唯一擔心的還是自己女兒的事到現在還沒辦好,只要女兒出去了,他也就可以放心的交代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