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謝景沒有見過顧一鷺,但祝夏跟他說過,顧一鷺擁有標誌性的熒光綠頭髮。

所以他知道,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就是顧一鷺。

顧一鷺被拖拽到大木桶旁。

有人運來乾淨的水倒進大木桶裡,將顧一鷺身上衣服全扒了,再將光溜溜的他丟進大木桶。

有人拿著洗澡刷在他身上來回搓洗,這種場景看起來很奇怪,不像是給人洗澡,像是給動物清理。

在整個過程中,顧一鷺仍然沒有一絲反抗。如果不是看見他眼睛睜著,真難看出他還活著。

祝夏不用繼續看都知道會發生什麼,謝景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等他們仔仔細細幫顧一鷺搓洗腳丫的時候,謝景終於開口問道:“他們是不是打算吃人?”

祝夏驚訝他能這麼平靜地說出真相,他的承受能力還真不是一般強。

謝景淡淡道:“我曾經在亞馬遜雨林待過。在那裡,為了生存,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不過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在城市裡看見這一幕。”

祝夏震驚。

亞馬遜雨林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之一,謝景竟然在那裡待過。聽他的意思,他似乎還待了一段時間,還活得好好的!

這一刻,祝夏的好奇心達到頂峰:謝景究竟是什麼人?

兩人說話間,顧一鷺的腳丫被搓洗乾淨。大木桶裡的髒水都倒掉,用乾淨的水潑在他身上。

同時,又有人送來清水,倒進大木桶裡,有人開始引火燒樹枝,放進石頭堆裡。

顧一鷺被洗得乾乾淨淨丟進大木桶,一隻巨大的蓋子蓋上去。

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用來泡澡放鬆的大木桶,竟然會成為生命最後的終點站。

祝夏低聲說:“這火燒得很慢,水一時半會熱不起來。等他們全部進去後,你先去救顧一鷺,然後再進來幫我。”

“好。”謝景是一個服從命令、配合度高的好隊友。

或許是顧一鷺從始至終表現得太絕望,一點都沒反抗,生態園的人都沒打算盯著他。

他們把他丟進大木桶後,就只讓一個人留下來看著加點柴火,其他人轉身往洞穴走。

祝夏謝景看準時機,悄悄轉移到電網附近。

祝夏從大揹包裡拿出絕緣剪刀,悄無聲息將電網剪斷,拉開可供一人透過的小洞,兩人依次鑽進去。

謝景先上,他從背後捂住那人的嘴巴,一匕首捅進那人的喉嚨。

那人連叫都沒叫一聲,就軟趴趴倒下。

祝夏從他們身邊經過,腳步輕快往山岩洞穴內走去。剛進洞穴,她就聞到一股又香又腥的味道。

這種味道,她上輩子也聞過,曾經還有人想把肉往她嘴裡塞,讓她一起沉淪墮落,成為魔鬼。

但不論上輩子還是現在,她永遠都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也永遠都不能接受!

謝景進入洞穴後,發現祝夏已經把所有生態園的人都殺了,只剩被打暈昏迷的普通人。

此時她正蹲在一具屍體旁,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謝景走過來,沒發現這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問道:“他怎麼了?”

祝夏說:“他的耳朵上有顆痣。”

謝景點頭,表示看見了,“有什麼問題嗎?”

祝夏皺眉,“昨天我去任家別墅的時候,他去找過韓修明。”

雖然當時她只是瞥了一眼,沒太在意,但他耳朵上的這顆痣很有記憶點。

謝景明白祝夏的意思,“韓修明是生物學專家,這家生態園很有可能和他有關係,這人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手下。

“再大膽一點猜想,說不定就連吃人也跟韓修明有關係。”

祝夏覺得奇怪,“如果這家生態園和韓修明有關係,明明園內有充足的動植物,他們為什麼要吃人?”

謝景說:“或許他們天生就是變態。別試圖理解變態的想法,我們作為正常人不可能想明白,否則我們也會成為變態。”

祝夏點頭,他說得很有道理。

兩人走出洞穴,祝夏看見顧一鷺昏迷不醒躺在地上,有一群老鼠靠近,正要試探性咬他一口。

祝夏飛快跑過去,直接把老鼠們嚇跑。

前面生態園動物多,老鼠也保持著末世前的習性,多少還是怕人的,沒有別墅區內那麼猖狂。

祝夏從大揹包裡拿出一條長繩子,和一個大麻袋。

他們用大麻袋墊在顧一鷺屁股下面,用長繩綁住他,兩人一起拖著他下山。

他們快走到掩埋物資和衝鋒舟地方時,聽到不遠處水域傳來打打殺殺的聲音。

他們立刻調轉方向,找到一片大樹,爬上去借著高地勢看發生了什麼。

那是一艘遊艇,祝夏上次看見它還是市長出行。這次應該也是某個領導,遊艇上插著不少紅色國旗。

但是遊艇已經被人包圍,這些人在水裡包抄遊艇,一個接著一個渾身溼漉漉往遊艇上爬。

他們的武器非常樸實無華,有菜刀、有擀麵杖、有羽毛球拍,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

有保鏢舉起雙手用力揮舞,大聲呼喊讓他們保持冷靜。

但這麼做的下場就是,他被羽毛球拍狠狠打中,又被菜刀劃傷胳膊,鮮血四濺。

當老百姓遇上官,他們的平民身份反而成為護身符。

但他們如此無法無天,也只是想要一些能活命的物資。

這場鬧劇在十分鐘後結束,保鏢們終究還是動了手。

那些毫無戰鬥技巧的普通老百姓在他們面前完全不夠看,一分鐘就全部撂倒在地。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遊艇內的人才走出來。

祝夏看到了韓修明。

韓修明左邊是一個頭發半白的中老年人,他們長相有六分相似,應該就是他的副市長父親。

韓父手捂著左胳膊,看樣子應該是剛才有人衝進去,導致他受了點傷。

韓修明右邊是一個記者,他正在不斷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切,同時在隨身小本上寫著什麼。

韓父儒雅笑道:“劉記者,這件事你可以先記錄下來,等到以後再發。

“畢竟目前的情況你也瞭解,這種新聞一旦播報出去,恐怕只會產生不良影響。”

記者點頭,“副市長您放心,您的良苦用心我都懂。這段時間您就委屈一點,但我絕對不會讓您白受傷。”

韓修明也笑,“那我們就進入今天的正題,去光明生態園看看。”

看到這一幕,祝夏更加分不清韓修明究竟跟吃人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關係,他怎麼還帶副市長和記者來光明生態園?

如果沒關係,生態園的人又怎麼能堂而皇之打暈民眾,又直接把民眾拖進後山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