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為首壯漢被嚇得連連磕頭,“之前我們去研究所鬧事,有人碰到華美,就在她身上割了一刀。

“我們都知道刀上有鐵鏽,割傷人以後會得破傷風,人很快就會死掉,所以沒浪費時間補刀。

“但沒想到,後來我們有兄弟看見她,說她還好端端的活著,傷口也結痂要好了!

“我們只是驚奇了一下,沒當回事,可誰能想到這幾天我們自己兄弟也被人用鐵鏽刀捅了呢!

“我們去找華美,問她是怎麼治的,她死活不願意說。我、我們就……”

祝夏皺眉,把黑金古刀往他脖子邊送了送,“就怎麼樣?再磨蹭一次我就立刻把你殺了。”

為首壯漢連忙高聲道:“我們就毆打她,逼她說!

“可她性格特別倔,就算把她打得渾身都是血她也不說。沒辦法,我們只能對她女兒下手。

“女俠,我們當時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們也沒想真的殺人,但誰知道她女兒那麼脆弱,經受不了幾下子就死了……”

祝夏面色冷如冰霜,“繼續。”

為首壯漢嚥了咽口水,“然、然後,我們向她隱瞞她女兒死掉的訊息。

“她也告訴我們,她是被你醫治好的。我們帶人過來找你,但你這幾天都沒有擺攤。

“我、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死,所以我們就……我們就放她的血,讓受傷的兄弟喝她血。”

孫友震驚:“什麼?喝人血?為什麼!這能有什麼用?”

“她說她吃了藥才好的,那她的血裡面肯定還有那個藥的成分。事實證明也是有點用的,不然我們兄弟也不可能撐過這幾天。”

孫友唾罵一句:“真是畜生!”

祝夏問華美家在哪,為首壯漢報出具體地址,乞求祝夏放他一命。

祝夏的回答,是一刀劃過他的脖子。

雖然這麼痛快讓他死算便宜了他,但祝夏也不屑於折磨這種人。

為首壯漢沒有立刻死去,他捂著汩汩流血的脖頸倒下去,雙眼瞪得老大,嘴裡還在指責祝夏。

“都怪她……沒來擺攤……要是她來……我們也不會……放……血……”

他的話沒說完,就徹底斷氣。

“祝老大,你別聽他放屁,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們的錯。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他臨死還不忘甩鍋,還想給你搞個心理陰影,真是壞到骨子裡去了!”

孫友罵完覺得不解恨,還上腳踹了屍體幾下。

祝夏拿出幾副藥膏交給孫友,沒收攤子讓他看著點,自己開車去往華美家。

到了以後,祝夏用在為首壯漢身上搜到的鑰匙開啟門。

客廳裡沒人,她聽見主臥傳來的聲音。

“草!這就抽不出來了?不是我說,你也太沒用了吧?你的血呢?你沒血我兄弟怎麼活?真晦氣!”

接著就是幾聲踢人的悶響。

祝夏皺眉,拿出黑金古刀走進主臥,咔咔一頓亂殺。

房間裡本來就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這些人死後,血腥味混合到一起,都分不清是誰的。

祝夏開啟窗戶,滔天熱浪席捲而來,卻也將屋內渾濁的血腥味散出去。

大床上已經慘不忍睹。

被打傷、又被抽血好幾天的華美,身上傷口處早就化膿生蛆。與其說她是人,倒不如說她是培養皿。

培養皿怎麼具有生血的能力?她還能活著就不錯了。

“你……你是警察嗎?終於有人來救我們母子了嗎?”華美顫抖著聲音問道。

血淚從她眼眶裡流出來,從她空洞的眼神來看,她已經失明。

祝夏張了張嘴,“不”字從她嘴裡繞了一圈,又咽下去。

以祝夏的經驗來看,華美已經救不回來了。

現在還能說話,只能證明她是迴光返照,執念消散就會死去。

“嗯。”祝夏應了一聲,預設身份。

果然,當聽到祝夏是警察,華美更加有精神,說話也能完整起來。

“我是研究所的研究員,我叫華美,我和我女兒受到歹徒攻擊。

“我怕是活不長了,我女兒在隔壁房間,求求你去看看她怎麼樣了,求求你把她送去研究所。”

祝夏走到隔壁房間看,小孩的屍體已經發硬發臭,也佈滿蛆蟲蒼蠅,顯然死了很久。

她沉默地走回主臥,給這個可憐的母親編織有希望有未來的夢,“你女兒暈過去了,不過我摸著還有氣,需要立刻送去治療。”

華美忍不住笑了,又急急道:“那麻煩你快帶我女兒治療!”

祝夏:“嗯,我們會竭盡全力,之後也會如你所願,將她送進研究所。”

“謝謝……”華美執念消散,含著微笑死去。

祝夏站在床邊看華美。

雖然當初她為華美治病,是錢貨兩訖的買賣,但華美遭受這一切,多少也有她的原因。

她看著華美的屍體,決定要為華美做點什麼。

祝夏將華美和女兒的屍體用麻袋裝起來,準備帶她們去頂樓火化。

她剛把屍體拖到門口,就和宋時真迎面撞上。

宋時真一身白色防曬服,裝備齊全,祝夏戴著藏冰頭盔,也不差。

“祝夏?”宋時真很驚訝會在華美家看見她。

下一秒,他不僅看見兩個麻袋裡的屍體,也聞到屋內傳出濃郁血腥味,以及從主臥流出來的血水。

兩人視線再次對上,祝夏把華美屍體的麻袋遞給他,“正好,你把她抗上去。”

一共18樓,華美家在10樓。

兩人把屍體帶上天台後,汗流全身,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

祝夏從大揹包裡翻找出一個打火機,點燃華美的衣服。

戶外天台、65度高溫、太陽光強烈,在這種環境下,火想滅都難。

在熊熊大火中,祝夏將事情說了一遍。宋時真聽後,陷入久久沉默。

一個小時後,屍體燒完,只剩一堆厚厚的黑灰,祝夏轉身要走。

宋時真終於開口道:“不論如何,謝謝你替她們報仇,也謝謝你為她們處理身後事。

“作為回報,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祝夏回頭,“真的?那你趕緊把竹葉糕點做出來給我。”

宋時真:“……看不出來你對食物有這麼強的渴求。”

祝夏:“誰讓你把它做得那麼精緻?是個人看了都想咬一口。”

宋時真:“所以,怪我?”

祝夏:“對,怪你審美太好,怪你手藝太牛。”

“……”宋時真說,“知道了,我會盡快做出來。”

祝夏卻話鋒一轉,“好了,我開玩笑的。其實我真正的要求,是想讓你幫我化驗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