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任鈺兒的話,祝夏心中冷笑一聲。

這是想用親生父母的死來道德綁架她?

祝夏上二樓,從窗戶邊能看見站在大門口的任鈺兒。

她明顯已經洗過澡,臉上的黑灰都消失不見,頭髮也變得順滑。

她穿著寬寬大大的男款棉衣,脖子上繫著一條長長的圍巾,把腦袋和耳朵都包裹起來。

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暖和的樣子。

祝夏開啟窗戶,從二樓跟任鈺兒喊話,“那是你爸媽,又不是我爸媽,我為什麼要動容?

“說到底,我和你們只不過是面都沒見過幾次的遠房親戚,跟你們都沒跟學校流浪狗親。

“所以不管你們是生是死,都沒必要告訴我。”

任鈺兒仰頭看祝夏。

祝夏身上穿著花棉睡衣,就是以前她最看不起、覺得很像大媽的那種睡衣。

她曾經認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穿那種睡衣,實在是太醜、太沒品了。

可現在,她非常想要這麼一套醜兮兮、卻很保暖的厚棉睡衣,她都不敢想那有多舒服、多溫暖。

肯定比這個寬大漏風的男款棉衣暖和!

雖然任鈺兒心裡滿是羨慕嫉妒恨,但她面上一點都沒表現出來,還裝出十分傷心遺憾的模樣。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但是祝夏,我想勸你一句,如果人的心中滿是仇恨,那日子一定會過得很苦。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忘記它們,好好生活,開心幸福。

“我想,這肯定也是爸媽的願望,他們一定希望我們兩個人都能好好的。”

任鈺兒的話還沒說完,祝夏就把窗戶關上回屋了,但任鈺兒還是堅持把話說完。

不為別的,就為裝給靳律看。

任鈺兒皺著眉頭回到靳律自建房,她看見靳律就快要哭出來,“是我太沒用了,姐姐好像很討厭我,連爸媽送行飯都不願意來吃。”

靳律坐在椅子上看書,不過也把她們剛才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淡淡道:“如果事實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你們總共都沒見過幾次面,按照她的性格,她不想來也很正常。”

任鈺兒被靳律的話噎住,又生出濃濃的嫉妒,“‘按照她的性格’?你很瞭解她嗎?”

靳律的目光依舊在書本上,“共事過,談不上了解,只是連猜帶蒙。”

任鈺兒稍微鬆口氣,走到靳律身後,伸手想為他捏肩膀。

但下一秒,靳律朝前一閃,然後站起身,把書本一合。

“你不看書了嗎?”任鈺兒問,“我還想幫你放鬆一下呢。”

靳律說:“我累了,想早點休息。女款衣服明天早上會有人送來,你換下來的衣服不用還給我。”

任鈺兒連連擺手,“現在物資短缺,這麼好的衣服你肯定得留著。”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小下去。

她穿了靳律的衣服,靳律又要穿她穿過的衣服,想想都讓人害羞臉紅!

靳律說:“那些衣服我沒穿過,都是新找來的物資。你不想要,明天可以去市場上賣了。”

靳律離開客廳,留下呆愣的任鈺兒。

他的房間在三樓,而任鈺兒的房間被安排在一樓。

再結合他不讓任鈺兒幫他按摩、給任鈺兒穿其他男人衣服的事,任鈺兒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想法:靳律在跟她避嫌!

為什麼要避嫌?

他們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天災末世前,他們相敬如賓。天災末世後,他也曾送過不少物資給任家。

他對她明明就是有情的啊,否則怎麼會做這些?否則怎麼會接納她進自建房?

他們住在同一屋簷下,本該順理成章發生點浪漫又激情的事情,但為什麼她只能住在一樓?

為什麼她連他的一根頭髮都碰不到?

任鈺兒越想越煩躁,越想越不安。

這一晚是她一個多星期以來,待過最舒服、最安全的環境,可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

第二天一早,祝夏抹掉窗戶上的水霧,看見外面下起小雪。

她趕緊開窗測氣溫,零下20度。

窗戶開啟,能清楚看見外面的情況。她伸手,小小的雪花落到掌心很快融化。

雪應該是剛下沒多久,而且暫時沒有變大的跡象。就這個程度,出門連帽子都不用戴。

但祝夏一向居安思危,她知道,雪既然開始下了,那就只會變得越來越大。

她看到院子裡溼漉漉的,就能想到鵝毛大雪形成積雪時,院子裡滿是積雪的情景。

她決定把露天的院子封頂,這樣雪就不會落到院子裡,她能多出一塊活動空間。

等到後面極寒時,她將李博幾人接過來,他們也能在院子裡活動。

封頂院子需要水泥,雖然這玩意兒祝夏空間裡多得是,但她必須過明路。

於是她用掉醫院每月一次的假期,找到靳律,跟他的小隊一起出去找物資。

靳律手下的人很多,也都很能幹,找到不少物資,所以他們獲得一輛卡車作為交通工具。

這卡車就是靳律交出去的軍用卡車,兜兜轉轉又回到他手裡。

一天辛苦,天色擦黑時,他們帶著三袋水泥、一頭大野豬和一頭小野豬回到基地。

大野豬上交收穫積分,水泥祝夏拿著,小野豬靳律等人拿著。

靳律溫和笑道:“大家決定去我那兒做烤豬,今天你幫我們不少忙,你也一起來吃吧。”

祝夏拒絕:“不用,到時候給我分點肉就行。”

祝夏回到家沒歇著,立刻把水

泥倒出來,在院子裡和成混凝土。

要想給院子封頂,得先做骨架,不然混凝土沒法澆築。

祝夏已經將做骨架的材料準備好,剛想動手,就聽外面一陣喧鬧敲門。

開門一看,都是靳律手下的軍人,他們一個個笑得真誠熱烈,邀請祝夏一起吃烤豬。

有眼尖的人看見院子裡東西,高聲吆喝大家幫忙。

祝夏沒攔住,被他們擠到一邊,無可奈何看他們迅速把骨架做好。

這樣一來,她就算不想去吃烤豬,也得去吃了。

祝夏來到靳律家院子,篝火已經燒好,小野豬也殺好串在鋼叉上,只等著烤制。

別看這些軍人好像無所不能的樣子,但他們還真沒烤過豬。

沒一個人敢上前,生怕自己把握不好火候烤糊,浪費這來之不易的高階食材。

“我來吧。”祝夏擼起袖子,握住鋼叉。

棕灰色的小野豬被架在火堆上,祝夏神情專注看著它,時不時翻轉一下。

金色的油脂被烤出來,濃郁肉香味瀰漫得到處都是,軍人們圍在篝火旁,忍不住流口水。

他們豎起大拇指誇祝夏不僅身手了得,廚藝也非常厲害!

任鈺兒一直暗中觀察,偷學祝夏烤豬手法。

現在她覺得她學會了,她不想讓祝夏繼續成為全場焦點,便走到祝夏面前笑著說:“姐姐,你烤這麼久一定累了吧?換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