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原本還淡笑著的臉龐瞬間變得嚴肅著急,“真的嗎?快給我看看!”

江川將顯示屏展示給她看,一顆紅點非常明顯。

祝夏看了看位置,不禁擰眉道:“怎麼和當初它訊號消失的位置一樣,還是在山富村?這確定是最新訊號嗎?”

江川點頭肯定,“是最新訊號,出現位置相同的原因可能是手機一直都沒有移動過。

“但因為之前積雪太厚把手機埋在地下,受冰凍影響手機自動關機。

“現在有訊號,可能是有人或者動物撥開積雪,讓手機處於相對正常的溫度,所以才會開機。”

江川頓了頓,看向靳律。

他見靳律沒有任何反應,便接著說:“也有可能是蘇羽白回來,將他原本藏好的手機找出來開機了。”

祝夏聽江川這麼說,立馬掏出手機給蘇羽白打了個電話。

這回確實不再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而是處於待接聽狀態的“嘟嘟”聲。

但直到“嘟嘟”聲結束,都沒有人接電話。

祝夏想到什麼,很堅定地說:“一定是有人拿到了手機。

“我之前聯絡不上蘇羽白的時候,我每天都會給他打很多電話,後面手機關機,我懷疑是被我打沒電了。

“但是現在既然手機能重新開機,那必然需要充電。不管拿到手機的人是誰,我都要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一直沒開口的靳律說。

“不用。”祝夏搖頭,“你是基地長,基地需要你,你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這完全是我的私事,沒必要耽誤你的時間。”

靳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坐在那兒,他比九個月前瘦了些,本就稜角分明的下顎,更加瘦削。

原本溫和親切的笑容也被影響,變得趨向清冽、有距離感。

靳律當上基地長後,不管他想不想,他都必須表現出上位者的姿態,這樣才能壓得住整個基地的人。

只是每當他面對祝夏的時候,他都希望他們還是初見時的模樣。

但是他忘記了,從他們初見時開始,他們的位置就不平等。

祝夏的拒絕很直白,不留一絲餘地。

靳律微垂眼眸,看著桌上的寫寫畫畫的紙說:“我是基地長,是你曾經的合作伙伴,那……我是你的朋友嗎?”

祝夏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九個月,她對靳律的態度就像對待單位領導,儘量敬而遠之,就算有接觸也是因為李博幾人在基地內的發展。

私底下,就算他們的自建房離得很近,九個月來也沒有再單獨見一面。

在祝夏心裡,靳律本來就沒什麼分量。九個月一過,靳律對她而言,充其量是個熟人。

可現在,靳律竟然問她,他們是不是朋友?

“當然是朋友了。”祝夏揚起一個笑容,“能和基地長做朋友,是我的榮幸呢。”

多個朋友多條路。

但凡不是有仇恨橫亙在中間,祝夏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沒必要和別人關係處得很僵。

靳律嘴唇張了張,沒說話又閉上。

雖然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很明顯,他的“朋友”和祝夏口中的“朋友”,不是一個等級。

“你需要我派人和你一起去嗎?這一路上說不定會有危險。”靳律問道。

“不用。”祝夏再次拒絕,靳律也不意外。

他還想問祝夏需不需要武器和車輛,他可以提供。

但他很快想到極具鍛造天賦的易韓,和祝夏自有的雪地車,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祝夏笑道:“基地長,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果這次我能找到蘇羽白,那我就欠你一個大人情,先攢著。

“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會幫。

“要是沒找到蘇羽白,我也欠你一個小人情,總之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虧。”

祝夏揮手,迫不及待離開要去找蘇羽白。

辦公室門關上,靳律陷入長久的沉默,江川站在他的身後陪著他。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江川才輕聲開口提醒道:“基地長,十分鐘後有個會議要開。”

靳律忽然問道:“當初你去調查有關祝夏的資料時,你有沒有調查到蘇羽白這個人?”

江川一愣,“……沒有。”

靳律又問:“你有沒有梁靈玉的聯絡方式?”

江川:“……沒有。”

“我有。”靳律拿出手機,調出梁靈玉的號碼遞給他,“你跟梁靈玉打好關係,問她有關蘇羽白的事。

“她從天災末世初期就和祝夏在一起,她一定知道。”

江川沒接手機,看著靳律,“你為什麼不自己問?”

靳律回看他,一直沒說話。

靳律不說話,江川也不接手機,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最後還是靳律敗下陣來,無奈嘆口氣,“算了。”

他剛要收回手機,江川卻把手機奪過來,記下樑靈玉的號碼。

“天災結束後給我放一個月的假期。”

“好。”

“帶薪的那種。”

“我給你三倍帶薪休假。”

“……拉鉤!”

·

祝夏從基地長辦公室出來,騎腳踏車回自建房的路上,她看見喬驚嵐正在掐任鈺兒的脖子。

任鈺兒的臉都被掐紅了,眼看著要窒息,但喬驚嵐面無表情,完全沒有對生命的尊重。

基地裡是有安全員定點定時巡邏的,但很不幸,喬驚嵐自己就是安全員,她這是“知法犯法”。

祝夏不打算管這件事,任鈺兒的死活和她沒有多大關係。

她和任鈺兒之間的恩怨,還不至於讓她殺了任鈺兒,但她也不會聖母到要救任鈺兒。

祝夏騎著腳踏車遠去後,任鈺兒拼命掙扎拍打喬驚嵐的手。

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千鈞一髮之際,喬驚嵐終於鬆開手。

“咳咳咳咳!”任鈺兒猛烈咳嗽,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咳咳,你瘋了咳咳!”她捂著脖子,手腳並用往後退,看向喬驚嵐的眼神是又氣又怕。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你難道不知道嗎?”喬驚嵐收回看祝夏背影的視線,睨著任鈺兒,邪佞地笑,“所以,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