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酸雨在十分鐘後結束,他們花了四十多分鐘才走到南邊小區附近。

因為靳律不知道達叔長什麼樣,所以沒有分頭行動的必要,他和祝夏一起在廢墟堆裡尋找。

酸雨停止,躲在建築物裡的人們都出來找物資。

他們有的戴口罩,有的用布矇住口鼻,這些對付之前的霧霾顆粒還能有用,但面對酸雨過後的酸性空氣,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劇烈的咳嗽聲此起彼伏,他們也想躲,可能躲到哪裡去?

家園被大地震震沒了,連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單獨空間都沒有,又何談淨化空氣?

這個時候,全副武裝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祝夏靳律兩人,就成為異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這些人打量他們的防護服,好奇他們臉上戴著的是什麼,也奇怪為什麼他們不咳嗽,不難受。

祝夏和靳律沉默地被這些人觀察,沒有任何反抗或者逃跑的意思。

直到人群中,有人嘶啞著嗓子高喊一聲:“是氧氣罐!他們都有氧氣罐,在吸氧,所以他們不會咳嗽不會難受!

“我們把他們的氧氣罐搶過來,我們也就不用那麼難受了!”

此話一出,這些人看祝夏靳律的眼神立馬不對勁。

他們就像是餓極了的狼,而祝夏靳律就是肥嘟嘟的小綿羊,他們張牙舞爪朝兩人撲來。

可祝夏抽出一把細長的刀,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

靳律抽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冰冷駭人。

兩人只是把各自的武器拿出來,就把這些人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

“怕什麼啊!我們有這麼多人,他們才兩個人,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們,衝哇!”呼籲搶氧氣罐的人又喊道。

可他的話音剛落,靳律就一槍打中他眉心。

這人倒地,臉和衣服都被酸雨腐蝕,發出“刺啦”的聲音和難聞的氣味。

其他人迅速往旁邊散開,臉上既是對酸雨腐蝕的恐懼,也有對靳律槍法的恐懼。

“滾。”靳律冷冷一個字,眾人立刻做鳥獸散。

他們還因為跑得太快踩到水坑,濺起酸雨落在身上,又疼又得忍著,怕激怒靳律。

祝夏收起黑金古刀,半開玩笑道:“沒想到一向溫和笑意的靳總,也會有這麼冷酷無情的時候。

“我就說嘛,如果你一直都那麼好說話,和平年代是怎麼當上恆輝集團ceo的,根本管不住底下人。”

靳律問:“那在你看來,是溫和好,還是冷酷好?”

祝夏:“不管溫和還是冷酷,隨心所欲最好。人的心情不是一成不變,有時候就是想笑,有時候就是面無表情。

“如果在想笑的時候故意裝冷酷,又在毫無觸動的時候硬扯出笑容,那都不叫情緒,叫面具。”

靳律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卻隔著防護面罩。

但就算是平時,也像是現在這樣。祝夏說得沒錯,他戴著面具。

大約十分鐘左右,祝夏就看見一邊咳嗽一邊鑽進建築物裡,扒拉搜尋物資的達叔。

她立馬跑過去,遞給達叔一個N95口罩。

達叔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嚇一跳,盯著祝夏看半天,才試探性問道:“祝小姐?”

“我是,你快戴上,多少能防點。”

達叔這才一邊咳嗽一邊戴上口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不重要,我來找你是想知道軍火庫的另一半地址。”祝夏話說到一半,靳律走過來。

達叔一眼就認出這男人不是凌烈皇,眼神立馬警惕起來。

“什麼軍火庫,什麼另一半地址?祝小姐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靳律早知道會面臨這樣的境地,所以在他跟凌烈皇對話的時候,就讓凌烈皇寫下一張字條。

他將字條遞給達叔,上面是凌烈皇的筆跡:告訴他。

達叔將字條疊起來收好,還是不願意相信兩人,“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們偽造,或者逼著少爺寫下來的?”

祝夏也早就想好了,“沒事,你跟我們回去,等你見到凌烈皇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正好外面的空氣條件不好,你回去還能呼吸安全空氣。”

沒想到達叔一口否決:“不行!”

祝夏知道他在想什麼,“你的女朋友也能帶上。但回去以後,你怎麼跟凌烈皇解釋我可就管不著了。”

達叔老臉一紅,“我”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直到他帶路往家走的時候,他也還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藏得這麼深的事情祝夏會知道。

不過有件事他還是得解釋一下:“我沒有背叛少爺。

“大地震發生的時候,我從樓裡跑出來,看見你和少爺安全出來後才離開。”

祝夏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靳律卻問:“大地震發生的時候,你和凌烈皇在一起?”

“是啊,我們差點掉進地縫裡。”祝夏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該說不說,還是冒了點冷汗的。

靳律沒回話,但防護服中的手悄悄攥緊。

蘇羽白不用說,是她的青梅竹馬,有諸多特別的回憶。

謝景跟她一起度過暴雨積水、各種蟲患。

她曾為了宋時真離開隔離公寓,一起度過病毒侵襲。

現在,連凌烈皇都跟她一起經歷過大地震。

他呢?

他留給她最深的印象,應該只有利用吧。

靳律垂下眼眸,陷入濃烈的自責。

另一邊,達叔為了讓祝夏幫他在凌烈皇面前說點好話,忍著難受不停地跟祝夏說話。

“我也不知道少爺為什麼那麼討厭茶茶,其實茶茶是個特別好的女孩兒。

“她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很溫柔,也很善良,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兒。”

話音剛落,祝夏就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對男女互相抱著,往一個矮小但能進人的建築物廢墟里鑽去。

看他們兩人的狀態,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事。

達叔如遭雷劈愣在原地,祝夏不禁問道:“那是你的茶茶?”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達叔瘋狂搖頭。

祝夏抽出黑金古刀說:“沒事,你站在這兒別動,我去看看情況,說不定是那男的逼你家茶茶。”

但祝夏還沒走到那塊地方,就聽見裡面傳出一聲男人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