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梁靈玉就懷疑這件事其中肯定有旁人插手,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她看見靳以澤來不及收起的笑容,便明白這件事肯定和靳以澤脫離不了干係。

但是她捫心自問,她和靳以澤之間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什麼能導致靳以澤非要對她下這種毒手?

梁靈玉沒有時間想明白,就被幾個軍人給帶走了。

她革職還被關進監獄,成為階下囚。瞬間就從以前高高在上的副基地長,跌落到泥沼塵埃裡。

監獄裡面有好多犯人以前都見過樑靈玉,他們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見到梁靈玉成為階下囚的畫面。

他們又笑又謾罵,說出來話的沒有一句是不帶髒字的。

梁靈玉沉默地走過他們面前,沒有跟他們有任何交流,被軍人帶著來到屬於她的監牢。

現代監牢和古代監牢當然不一樣,沒有古代都是稻草的環境,只有一張簡單的床鋪。

梁靈玉坐在床鋪上發呆,腦海中一直回放著臨出會議室前,在靳以澤臉上看見的笑容。

如果說她是被陷害的,那麼早晚有一天基地長能夠查明真相,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可這個罪魁禍首是他親生兒子,他真的願意為了她,而犧牲掉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梁靈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希望,不由得在床鋪上抱緊了自己。

但梁靈玉想得遠遠不夠。

她只想了自己的處境堪憂,她沒想到,家人的處境也因為她的鋃鐺入獄而變得難過。

一個星期後,靳以澤來監牢裡探望梁靈玉。

“我不想見你。”梁靈玉對著牆壁,背對著靳以澤。

犯人有權不見誰,但問題是,目前這人是靳以澤,那就由不得梁靈玉不見了。

“你待會兒一定會改變你的想法。”靳以澤笑得一臉陰險。

自從他跟嘶啞聲音勾搭上後,他的氣質正在逐漸被同化。

就算他沒有看過嘶啞聲音的真面目,但他也正在往反派的路上一路狂飆。

單純靠靳以澤說的這句話,梁靈玉只是嗤之以鼻,甚至還對他翻了個白眼。

但等靳以澤拿出手機,播放一個影片給梁靈玉看的時候,當她聽到熟悉的聲音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猛地轉過身來,震驚瞪大眼看向靳以澤的手機。

上面正在播放她家裡門口的畫面。

“就算是軟禁,你們也得給我們吃的喝的,你們這樣什麼都不給我們,算什麼!”

梁飛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讓梁靈玉聽得很清楚。

這還是最初的記錄。

到後來,梁飛理直氣壯、充滿中氣的聲音變得虛弱,也變成了求饒。

“求求你們了,不給我吃的喝的沒關係,但你們至少要給點食物給我媽吧?我媽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到這裡,影片結束。

梁靈玉的雙眼都通紅,要不是礙於她現在的身份,和監牢外面的軍人,她肯定要對靳以澤下手!

“你把我媽和我弟怎麼了?只是我犯了事,根本不需要連累我的家人!”

靳以澤似乎很喜歡看到梁靈玉露出這樣的表情,也很喜歡看她情緒激動外露的樣子。

“嘖,現在你知道著急了?如果以前我找你的時候,你就答應我,那你現在根本不會面臨這樣的事。梁靈玉,說到底還是你害了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以後就算是死了,也都是你造的孽。”

靳以澤這番話明顯就是在pua梁靈玉。

要是放在往日,梁靈玉根本不可能被靳以澤pua到,因為她自信,她知道她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但眼下她已經在監牢裡面待了好幾天,又在身體和心靈都脆弱的情況下,看見這樣一個來自親人快要餓死渴死的影片。

雙重疊加下,她再聽到靳以澤的這番話,直接就破防崩潰了。

“你別再說了,別再說……”梁靈玉痛苦地抱住腦袋,不想聽到這些話。

是她沒用,是她沒有能力好好保護家人,都是她的錯!

但偏偏靳以澤不願意放過她。

或者說,靳以澤之所以會過來找梁靈玉,就是為了讓梁靈玉死。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一步步誘導梁靈玉走上一條絕路。

梁靈玉知道眼前是絕路,也知道從靳以澤嘴裡說出來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她只能聽他會說什麼。

靳以澤按照嘶啞聲音教他的說:“只要你願意攬下之前基地內發生的所有負面的事情,那我保證,你的家人至少能活下來。”

梁靈玉的手從腦袋上慢慢挪開,轉身看向靳以澤。

此時她的眼眶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哭了,還是因為痛恨自己此刻的無能。

“比如鐵線蟲危機,比如人力發電的倖存者死亡,比如你其實和別的基地聯合起來,就是要從內部瓦解我們基地,你是一個通敵的罪人。”

靳以澤明明是個人,但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惡魔的低語。

“……”梁靈玉的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她知道不會那麼容易,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難。

她不是怕死,她願意為了母親和弟弟而死,但是她不想這麼不清不白地死去。

死不可怕,死了以後揹負這麼多罪名,讓家人以後也不能挺直腰桿生活,那才可怕。

“還猶豫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靳以澤又給加了一把火,“要不然你再看看這個。”

他又將手機遞過去。

梁靈玉明知道手機裡不可能出現什麼好東西,但出於對家人的關心和渴望,她還是忍不住看過去。

上面是一些照片。

這些照片都是拍的梁飛和周芸君,拍出他們瘦削的臉龐,虛弱無力的身體,還有完全不能奈何對方的憤怒又絕望的表情。

“你要是想讓他們真的餓死渴死,那你就繼續考慮,繼續猶豫。”靳以澤的話非常扎心,“反正才一個星期,按照現在人類的進化程度,他們還能再堅持。

“但具體還能再堅持多久,那就沒有人可以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