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崔文子,還不曾知道小兄弟名諱。”崔文子手裡拿著撕下來的榜單,腳下踩著四方步慢悠悠的跟在白鐸身前。

“在下白鐸,看崔道長的樣子似乎不是初次接觸這種奇異之事。”白鐸回道。

“這些年走南闖北,去過的地方多了,自然也會遇到一些怪力亂神之事。

這世間藏的髒東西可遠遠要比你想象的多。”

崔文子捋了捋鬍鬚,朝著白鐸解釋,接著他又道:“聽我這麼說,小兄弟是不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有一點,畢竟沒有親身見過。”白鐸如實說,畢竟他僅僅是隻遇到一頭殭屍而已,關於靈異的傳說也只是在卷宗裡面看過。

“這也難怪,其實靈異爆發的機率並不大,而且大多不會集中在人氣旺盛的城池。

所以尋常百姓可能窮極一生都碰不到,只不過......”

崔文子欲言又止,他不想製造恐慌,但以他的感受來說,貌似靈異爆發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就好像是決堤的水壩一樣,隱隱控制不住的趨勢。

白鐸在路上又和崔文子閒聊幾句,隨後便閉口不言,這才剛認識就跟查戶口一樣喋喋不休,容易惹人反感。

而且他已經決定了,要跟崔文子一起留在陳府解決靈異事件。

這可是近距離觀察超凡力量對決的好機會。

“過了這座石橋就到了。”

白鐸指了指橋對岸那座黑瓦白牆的建築,那正是陳府所在。

“陳員外在嗎?”白鐸也不廢話,直接躍上陳府的臺階,挺著昂藏的身軀朝著守在門口的家丁走去。

他十分簡潔的說明了崔文子的身份以及他們二人來此的目的。

“兩位這邊請,我這就去稟告我家老爺!”

那家丁在見到崔文子手中的榜單時眼前一亮,滿臉堆笑的在前面引路。

陳府院落佔地面積頗大,其中還分了大大小小的別院,其中假山流水不在少數,可以說是極盡奢華。

而且在路上,白鐸還見到不少膀大腰圓的護院,手持長棍刀劍各司其職,眼中還藏有凶煞之氣。

這是隻有手上沾過血的人才有的氣質。

“白兄弟,你們汾陰的政策放的這麼開嗎?這種陣容已經算不上護院了吧,倒像是私兵呢。”

崔文子一路看過來,起碼得遇到了不下三十位這樣的壯漢。

他們走過的地方還是整座宅院的冰山一角,可以說陳府之內,絕對擁有不下百人的護院。

“我在衙門當差這麼多年,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個政策。”白鐸心中發冷,陳府還只是汾陰的富商之一,旗下產業有絲綢,酒樓,典當鋪等。

這還不算其他行業的富商,如果人人都像陳府這樣,那絕對是可以牽制衙門的勢力。

“果然是燈下黑,看來這汾陰城的水要遠遠比我想象的深。”

很快,白鐸和崔文子二人就在家丁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會客廳。

“歡迎二位。”一個穿著員外服,頭戴黑紅紋員外帽的富態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員外。”白鐸和崔文子紛紛拱手回禮,這就是陳家的員外陳元翁。

此刻他富態的臉上顯出幾分憔悴,而且眼圈腫大,精氣神萎靡到了極點。

“貧道崔文子,方才在城門口看到貴府張貼的榜單,我和白兄弟二人正是為此事前來。”

崔文子自我介紹,順手把白鐸帶上。

“兩位請用茶,事情的來龍去脈榜單上面已經寫了,就是想請二位找回我府失蹤的人,或者說查明他們的死因。”

陳元翁顯然已經不對失蹤之人抱有存活的幻想了。

他只求把府中作怪的東西,徹底根除,還個太平。

“死因?看來陳員外已經掌握了一些蛛絲馬跡。”崔文子放下茶杯,看向陳元翁。

“實不相瞞,就在前幾日有個失蹤的侍女又回到了府上,但她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了,在打殺我府眾多護院後,被我兒擊殺。

由於當時我離戰場較遠,所以並不清楚具體情況,至此二位還得去校場與我兒交談。”

聊了一會過後,茶水已經微涼,陳元翁便差人把白鐸和崔文子引到了校場。

“陳員外的兒子竟然有對付靈異的手段。”路上白鐸都是心不在焉的,他有些期待與那個陳家大公子碰面了。

此時的校場上圍了不少人,有黑虎幫的幫眾,也有獨來獨往的遊俠,甚至還有披著袈裟的僧人。

崔文子和白鐸也躋身其中。

“見過諸位壯士,在下身體抱恙,就不起身迎接大家了。”陳慶之倚靠在一張木椅上,身材壯碩顯然是氣血如龍的橫練大家,但他此刻的臉色卻異常蒼白。

顯然是之前和那靈異交手時受的傷。

“陳公子客氣了,貴府作為我寺的虔誠香客,突遭此番劫難,我們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

有我廣亮在,定叫那妖邪無所遁形!”

柴山寺的僧人紛紛放話,竟然敢對自己的大客戶動手,必然是得叫那惡鬼知道什麼叫做金剛怒目。

“呵呵,那就多謝大師了。小子眼下就有一個請求,還望諸位大師看看我到底害了什麼病,這不像是正常的傷痛。”

陳慶之回想起那晚的戰鬥,他雖然成功斬殺了那個被附體的侍女,但他的小腹也被擊中。

表面雖然沒有什麼傷,但周身的寒氣卻一直不散,連龐大的氣血陽氣都抹不掉這股寒意。

所以導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

“請贖老衲直言,公子之症正是陰氣入體,不過別慌,等老衲回到寺廟後為你每日誦經,佛祖自然會保佑你。”

白鐸:“......”

他徹底不好了,話說有錢人都是傻子嗎?這麼明顯的神棍看不出來?

“廣亮大師說的沒錯,陳公子你正是陰氣入體,不過想要祛除也很簡單,只需要吃下貧道自制的伸腿瞪眼丸即可。”

這時崔文子出聲了,他從懷裡掏出一瓶黑色的藥丸,給陳慶之拿出一粒遞了過去。

“伸腿瞪眼丸?”陳慶之捏著手裡黏糊糊略微發臭的黑色藥丸微微皺眉,這麼奇怪的名字配上這麼噁心的賣相,你確定吃下去不會死人嗎?

柴山寺的那幫人好歹是謀財,你這是赤裸裸的害命了吧。

陳慶之略有遲疑,但對上崔文子那真誠的目光,還是硬著頭皮嚥了下去。

等藥丸下到胃裡,頓時化為一道道暖流湧向全身,原本還如跗骨之蛆的陰氣,此刻就如驕陽化雪。

陳慶之吧唧了一下嘴巴,他發現那顆藥丸除了表層的怪味外,還混合著淡淡的鐵鏽味。

正是那鐵鏽味使得自己全身都暖洋洋的。

“道長厲害!”

“不必客氣,都是些小手段罷了,比不得柴山寺的高僧。”

廣亮大師:“......”

好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牛鼻子道士,你這樣子做,顯得我們很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