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別吃我別吃我!!”

突然林中傳出一個人撕心裂肺的慘叫,黑虎幫的人停下腳步,如臨大敵的盯著那被黑暗籠罩的林道。

只見半邊身子都近乎被轟爛的捕快從中踉踉蹌蹌的跑出,腹部差點被攔腰截斷,腸子邊跑邊掉,捂都捂不住。

怒伽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這捕快引來了一個大恐怖。

似人非獸的咆哮響徹山林,後方不斷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彷彿大地都在顫動。

在那怪物的威勢下,連黑暗都在逐漸被逼退,取而代之的是那怪物身上冒出來的紅光。

彷彿揹著屍山血海,森羅地獄。

“崔虎?!”怒伽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散發著極致死意的怪物竟然是崔虎。

這位狼牙山的大寨主此刻生機全無,血肉乾枯成詭異的灰黑色,頭髮雜亂宛如交尾的蛇類。

瘦高的身體蘊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力,隨著崔虎的不斷靠近,周圍的空氣彷彿凝結。

“餓......”崔虎乾啞的喉嚨擠出怪異的音節,渾圓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眾人,大股大股的血淚從眼眶中流下。

嘎吱嘎吱。

屍化的崔虎單手抓起那已經瀕臨絕望的捕快,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封喉,如泉水般的血液往它喉嚨裡面灌。

利齒開合間,滿是骨骼筋膜破碎的聲音。

它並沒有選擇理會黑虎幫,而是自顧自的進食起來。

“想不到你竟然已經墮落成了邪物。”怒伽的眼神略有惋惜,雖然崔虎是幾大凝罡裡面最弱的,但也不是普通怪物能碰瓷的。

能把崔虎搞成這樣子的始作俑者,得強成什麼樣子?

這個念頭從眾人心頭升起。

“裝神弄鬼!我陳鳴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陳鳴舉起沉重的戰刀,他其實是南疆人,從遠比北地惡劣十倍的環境殺出來的。

“南疆兒郎,無所畏懼!”

他腳尖點地宛如離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手中那柄狂刀在夜風中呼嘯起來。

墨色的山林,淒冷的血月,和衝向邪物的草莽,定格成一副絕美的圖畫。

“今天我就要用你的項上人頭來祭我手中刀,戰功是我的,副幫主之位也是我的!我之勇武,試問誰人能擋?

凝罡之下我無敵,凝罡之中一換一!

記住了,我叫陳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鳴!!”

錚——

令人牙酸的精鐵交擊聲傳來,就在眾人等著陳鳴大放異彩的時候,他的刀斷了。

重達二十來斤的虎頭刀被那怪物的頭被硬生生崩斷了。

啪嗒。

成屍的崔虎放下手中被啃食殆盡的屍體,猩紅的眼眸直接鎖定離自己最近的陳鳴。

一股涼意從陳鳴脊椎骨直衝天靈蓋,從未感受過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他立馬擺出防禦姿勢。

嘭——

成屍的崔虎已經吸收大量的血肉,身體不在那麼僵硬,伸出手臂一個直刺過去,瞬間切斷陳鳴橫在胸前的雙臂。

而後餘威不減,直接刺破他的胸膛,來了個透心涼。

陳鳴此刻宛如死狗般掛在屍奎崔虎的手臂上,而後崔虎怒吼一聲,雙臂用力一撐,直接把他撕成無數血肉碎片。

僅僅是一招,練氣巔峰的武者就死於非命。

“你這孽畜真是好膽!!賠我黑虎幫外務使的命來!!!”

怒伽一頭狂發隨風飄揚,周身罡氣被運轉到極致,宛如一頭髮怒的雄獅。

只見他運足十成功力隔空打出一掌。

“百川合斷!!給我死!!!”

巨大的衝擊波直接轟在崔虎身上,它整個軀體宛如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撞到,身形如炮彈般不可抑制的倒飛出去。

沿途砸斷不知多少棵大樹與岩石。

煙塵四起,當黑虎幫其他人驚歎不愧是副幫主時,一雙猩紅的眼眸又從霧氣中亮起。

眸中血色一明一暗間,那屍化崔虎似是瞬移般到了黑虎幫隊伍的中心,雙臂單單是一個橫掃,武者引以為傲的肉體就被豆腐般斬成兩截。

一時間令人心悸的嚎叫聲響徹山林,崔虎所在的地方宛如一個絞肉場。

“跑!!散開跑!!”

怒伽大吼,僅僅是一個照面就有不下五名幫眾死在了崔虎手下。

這些還是他帶出來的幫中精銳,也是自己爭奪幫主之位的有生力量,切不可都折在這裡。

“看掌!!”怒伽高高躍起,掌中罡風撕裂空間,形成一堵特殊的風牆,直接把崔虎短暫的困住。

避免它在傷害其他人。

崔虎看著血食一個個的跑掉,終於怒了,它狀若瘋魔般與怒伽廝殺起來。

起初二者還打的有來有回,但怒伽突然發現,他根本就很難對崔虎進行破防。

到時候自身罡氣消耗殆盡,就是他的死期。

怒伽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跑光的黑虎幫眾,再次運足力量對崔虎打出一掌百川合斷,又直接把它轟飛。

而自己也趁著這個空檔沒入山林,暫避鋒芒。

......

白鐸聽見不遠處傳出的動靜,立刻勒住韁繩,示意眾人先停下來。

“這條路不能走,換一個。”

謝槐沒有任何異議,他比誰都明白那慘叫意味著什麼,又有人遭遇了那怪物的毒手。

“會不會是總捕大人?”

“沒準真有可能,我們要不要過去支援?”

兩個丙組的外勁捕快此刻出聲了。

“你們兩個腦子被驢踢了?去幹嘛?去投胎啊?”謝槐沒好氣的罵道。

“你這新人怎麼講話呢?敢棄領導於不顧,等我出去定要奏鳴縣令大人,把你革職查辦!”被謝槐罵的丙組捕快心裡十分不快。

結果謝槐聽到這些話根本不買賬,直接懟道:“你儘管去告,你這麼牛,你怎麼不去支援?”

“你你你!我們兩個好歹你前輩,拋開事實不談,你的態度很有問題!”

這話把那兩個捕快問住了,他們也只是逞嘴上功夫罷了。

就跟白鐸前世的聖母一樣,總是叫別人做事,把自己說的十分崇高。但別人反問他們為什麼不去做時,他們就沒話講了。

直接快進到拋開事實不談。

把事實都拋開了,你還談個屁啊。

誰料白鐸擺擺手,淡笑道:“林大人對我等有知遇之恩,如果真是他們,那咱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去救的。

這樣吧,我和謝槐先過去看看,你們就在此地待著不要動。萬一真是那怪物,我們一行人也不至於團滅。

如果我們一炷香內沒回來,到時候就請二位逃出這片山林,去找縣令大人為我們報仇。”

聽到白鐸的提議,那兩個捕快傻眼了,他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通情達理之人。

如果帶上他們一起去救援,他們估計還得內心掙扎一會兒,聽到是白鐸去犯險,兩個丙組捕快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謝槐對於白鐸的方案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從他叫白鐸大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會質疑白鐸的任何命令。

“白捕頭真是深明大義,那我們就在此等待你的好訊息。”

“兩位,就此別過!”

白鐸跨上駿馬帶著謝槐一路狂奔,在確定走出那兩人的視野盲區時,他突然調轉馬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大哥,我們不去支援嗎?”謝槐一愣。

“支援個屁!你一個月一兩銀子,你玩什麼命啊?再說了,我們進林子的時候是從東面,那慘叫明顯是從西面最邊緣的位置傳來的。

肯定不是咱六扇門的人,又何必為陌生人丟掉性命?”

被劈頭蓋臉一頓罵,謝槐才恍然大悟,嘿嘿憨笑道:“大哥說的是!都聽大哥的!可那兩個捕快怎麼辦?我們一炷香內得回去和他們交接訊息,可我們沒去支援,該怎麼和他們兩個講呢?”

白鐸不以為意,語氣平淡道:“放心,他們活不過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