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鐸一路趕到了居安閣,站在院牆外望著從裡面延伸出來的桃樹枯枝,伸出手輕輕地扣了扣門。

卻發現大門緊鎖,無人應答。

透過門縫朝裡面看去,院裡乾淨整潔,枯枝敗葉都堆在角落,像是有人剛打掃過。

“看來崔道長他們並沒有離開汾陰城,只是有事不在而已。”

透過微小的細節,白鐸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還擔心自己錯過了一個貨真價實的世家成員呢。

崔文子和木小梨或許會守口如瓶,但若是和惜福單獨相處,以她天真爛漫的性子應該會把一些密辛和盤托出。

資訊差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你的眼界和知識儲備決定了你是否會先發制人,以及能走多遠的路。

既然張道陵把世家吹噓的那麼至高無上,無可撼動,那麼白鐸自然也得早做打算。

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和世家的人打起來。

而且白鐸隱隱覺得,之前大乾也有靈異出現,只不過頻率很低,而且都被除靈者以及世家子弟暗中消滅掉了。

事關重大,甚至連一些地位低下的朝廷官員都不清楚。

就比如汾陰城的這些縣衙高層們,雖然他們在這一隅之地是絕對的話事人,但在疆域遼闊的大乾帝國,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欸?白兄?”

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叫他。

白鐸回頭,正好瞧見陳家兩兄弟手裡提著糕點年貨,似乎是來拜訪崔文子的。

“慶之兄,東海兄。”白鐸也是換上一副熱情的面孔,趕忙從居安閣門前的臺階走下,笑著向兩人迎了過去。

陳東海穿著一身華貴的狐裘錦衣,帶著絨棉的富貴員外帽,整個人的氣質愈發的顯貴,越來越像家族產業的繼承人了。

而陳慶之的身軀也是變得更加硬朗偉岸,白玉的束冠,棗紅色的華服,雙目中散發著無形的威懾力。

整個人宛如一把戰斧般,厚重,鋒利,銳不可當。

“慶之兄突破凝罡了?”

白鐸關閉掉人物面板,語氣中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他們幾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了,也知道陳慶之天資不凡,但沒有系統的情況下,提升的這麼快,簡直逆天。

“最近城內不太平,自從府上發生侍衛棄主,意欲叛變的事情後,我爹也深刻的明白了亂世中唯有實力才是真正的底牌。

哪怕你有萬貫家財,沒有對應的手段去守護,也只是別人眼中的肥羊而已。

所以府裡為了儘快讓我突破凝罡,可是花了不少銀錢為我搜尋武學以及天材地寶。”

陳慶之倒是毫不遮掩,雖然有用藥強行拔高武學境界的嫌疑,但以他的霸王之體,那點藥力後遺症估計早就被消磨了。

藍色詞條的稀有度,白鐸之前在林千夜身上就領教過了,六百多點的龍虎氣都無法拓印。

簡直昂貴又離譜。

很快陳慶之又話鋒一轉,他望著甚至比自己還要高大強壯的白鐸,苦笑道:“為兄這點微末道行在你這裡可是一點都不夠看,雖然我一直在閉關,但城中的事情也在出關之時都有所瞭解了。

白兄弟你的崛起速度簡直是令人歎為觀止,我見你氣血如龍,內氣狂暴如火,怕是已經成功步入化勁,吸收了那顆南明離火氣種了吧?”

白鐸微微一怔,當日堯君素口中說的陳姓男子果然是陳慶之,只有接觸過南明離火氣的人,才能這麼準確的道明他的跟腳。

“陳大哥說的不錯,當日我被屍奎打落懸崖,恰好遇見了一處先人洞府,這才死裡逃生,並且破而後立進入化勁,僥倖吸收了那顆氣種。”

“跌落懸崖,先人洞府,破而後立,那白兄你還真是好運氣。”

陳慶之自然是不信的,這種老掉牙的江湖傳說他已經聽膩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奇遇。

但嘴長在白鐸身上,他自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畢竟運氣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總不能真的跳崖然後去驗證真偽吧。

“對了,你們是來拜訪崔道長的吧,他們不在。”白鐸提醒道。

陳家兄弟也看見白鐸站在門外的窘境,不由得打趣道:“白兄你之前還不是曾住在居安閣裡,不會連把備用鑰匙都沒有吧?

可是惹得佳人惱火,被趕出家門了?哈哈哈。”

面對兩個人的調笑,白鐸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開口道:“這院子是陳府贈與崔道長的,我怎麼敢賴著不走,當初留在這裡也只是為了保護那兩位姑娘而已。

屬於是公事,不存在被趕出門一說。”

陳東海笑笑沒有說話,誰不知道惜福的眼睛都快長白鐸身上了,兩個人沒點故事誰信。

只可惜佳人有情,郎卻似乎無意。

這個話題很快翻篇,陳東海忽然說道:“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好我妹妹和孃親回來了,不如今晚就組個局,咱幾個好好聚一聚如何?”

“妹妹?”白鐸稍作遲疑,很快便想起來陳府似乎還真有個三小姐,只不過鏡鬼事情發生後,陳元翁就把府裡的女眷送了出去避禍。

家中只剩男丁禦敵。

“是啊,白兄還沒見過我妹妹婉洛吧?她此刻正在外城施粥,不如咱幾個先去把她接回來,正好藉此視察一下瘟疫控制情況。”

陳慶之提議道。

“什麼?婉洛她去外城施粥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說她跟堯大人的夫人去逛街了嗎?

外城豈是她女兒家隨便去的,萬一感染瘟疫怎麼辦?”

陳東海一聽這話瞬間急了。

“咱小妹心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瘟疫已經被崔道長控制住了,並且有了可以抵禦病毒的靈藥。

那藥效極好,就連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病人都能被拉回來,小妹也早就提前服下,你就不用瞎擔心了。”

“那也不行,一幫賤民而已,發善心也發不到他們身上。”

“混賬東西,你說什麼呢!”

陳慶之粗暴的打斷陳東海的話,期間不動聲色的瞥了白鐸一眼,發現他沒什麼表情後,稍稍鬆了口氣。

而陳東海也是意識到了這點,白鐸已經不是曾經陳府可以拿捏的小捕快了。

他如今可是汾陰的話事人之一,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完全都是佔據前列。

現在城中都在傳頌白鐸的豐功偉績,如果不是作秀的話,那說明白鐸可能是個極其愛民護民的人。

當著他的面罵那些受到瘟疫感染的人是‘賤民’,這不是給陳府找事嗎?

“東海兄也是關心則亂,慶之兄你何必如此?正好我也想看看外城如今的情況如何,不如就一起吧。”

白鐸心裡還記著之前楊青澤說外城集體詐屍的事情,如果瘟疫真的被控制住了,那為何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看來衙門對外有所隱瞞。

外城大規模詐屍事件看陳家兄弟的表情,估計連他們都不知道。

回想起之前東山村的事情,白鐸覺得很有必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