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鐸勁力湧動,黑色的袖口像是匹練般抽出,先一步把秦姚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都說了,現在不是你尋死的時候,別給我添亂。”

他表情十分不悅,隱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若是殺了秦姚就能解決這場靈異事件,他絕對首當其衝,但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她要死就讓她死好了!巫師的女兒,死有餘辜,你們一家子都是災種!”

之前就對白鐸出言不遜的刁韻此刻再次從人群中擠出來,她直接對著秦姚破口大罵。

原本心存死志的秦姚也是被激出了火氣,立刻反駁道:“什麼叫做巫師的女兒死有餘辜?若不是我父親常年為你們祛除巴虺賜福帶來的副作用,你們還活不到這麼久呢!

現在他老人家死了,你們不僅不知道感恩,反而還屢屢出言不遜!

你給家父道歉!”

刁韻見平日裡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秦姚此時敢當眾撅自己的面子,她立刻就爆發了。

“這麼說,你那死鬼老爹比巴虺大人還要厲害?我們需要他多管閒事嗎?

他既然這麼厲害,為何會被人割下頭顱,我看是遭了神怒,現在你們秦家有滅頂之災不算,還得連累我們全村!”

啪!

刁韻話音剛落下,就被秦姚結結實實的甩了個巴掌。

這一下子把刁韻打蒙了,她剛想還手,就迎上了秦姚那雙已經變得渾白的眸子。

那股被死亡注視的感覺直接讓刁韻身子涼了半截,她心中的怒火也被澆滅了。

“看吶!你們看吶!”刁韻一個不穩跌倒在地,她倉皇的向後爬去,並且伸著手指顫巍巍的指向秦姚,聲音發抖道:“這就是巫師的女兒!魔鬼的女兒,她絕對被鬼上身了!”

“閉嘴!”秦姚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她怒視著刁韻道:“我若是默不作聲,就被當做預設!我若是反抗,你們就說我原形畢露!

哈哈哈!話都讓你們說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秦姚你給我住手!你要當眾殺人嗎?!”

雲杉村長驚惶的擋到刁韻身前,他佈滿溝壑的臉上此刻也寫滿了恐懼,但此刻也唯有他能站出來勸阻。

“村長爺爺,你貌似弄錯了,不是我要殺人,是人要殺我啊?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和你們為敵。”

秦姚眼中流出血淚。

“我知道,我知道,我雲杉還沒老糊塗呢。可你一旦殺人,就做實了外面的風言風語,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了。

你現在還能回頭,一切交給村長爺爺好不好?”

雲杉轉過頭看向冷芷晴,雙眼通紅道:“冷大人,秦姚這孩子畢竟從未傷天害理,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啊。”

冷芷晴黛眉微皺,她此行就是要儘快解決龍門村靈異的,至於誰冤不冤的根本不重要。

她剛想開口,就被一旁的陳風打斷。

“冷侄女,咱畢竟穿著這身皮,得按照大乾律法行事,現在最多是把那個秦姚先關押起來,在從長計議。”

聽到這話,冷芷晴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功利,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那就先把秦姚關起來,靈異之事在慢慢追查。”

冷芷晴剛想命人把秦姚帶走,就被白鐸嬉皮笑臉的攔下。

“冷姑娘,這犯人誰押不是押?秦姚可是我先找到的,你這不能跟我搶吧?”

冷芷晴一愣,她咬牙切齒的望著白鐸,最終也沒說什麼。

直接帶隊走了。

.......

禱告室的一間密閉房間內,白鐸與秦姚對坐,方蘭和田金烈等人就守在門外。

“你是說你是被一隻鬼帶到這裡來的?”

白鐸聞言眉心略皺。

“是的,這種事情我小時候也曾多次經歷,都是看到很多可怕的景象,然後一覺醒來就到了陌生的地方。

父親跟我說,這是夢遊症。”

秦姚如實回答。

白鐸找不出話裡的漏洞,因為秦姚的確是自己打破窗戶溜到禱告室裡來的。

根據方蘭嫂子的口供,秦姚的房間之所以被木板釘死,全都是因為她不止一次因為夢遊,而突破窗戶亂跑了。

期間甚至還會不自覺的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你並不是夢遊,而是被鬼附身了?你幻境中看到的事物,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剛才夢見你把我從屍山裡撈了出來。”

秦姚感激的看了一眼白鐸。

白鐸一時語塞,如實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真的,我的確衝進了屍山血海,把你救了出來。

但這種現象我們六扇門不叫夢遊,也不叫幻覺,更不叫夢境。

我們稱它為鬼蜮。”

聽到白鐸的話,秦姚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情緒波動,她反倒是很平靜。

“鬼蜮麼?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鬼蜮來自你體內封禁的惡鬼,或許等到你下次在夢遊時,會做出什麼危害到旁人的舉動。

比如在你眼中你殺的是魔鬼,但在現實中可能是活人。”

“原來如此,這就是大家害怕我的原因嗎?”

秦姚神情有些落寞,良久她抬頭真摯道:“白大哥,你是個好人,我不想讓你替我為難了。

我可以死,但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替我父親主持公道,把殺害他的人繩之以法。”

“哦?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你不是不知道嗎?”

白鐸問道。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我在夢境的走馬燈中,捕捉到了這被遺忘的片段。

父親遇害的當晚被我親眼撞見了。

我上前阻止的時候,被兇手擊中了頭部,導致我短暫的失去了這一次的記憶。”

秦姚努力的回想著,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最後化為濃濃的怨恨。

“是我的舅舅,是他嫉妒我父親為村民驅邪消災的能力,所以殘忍的殺害了他!”

秦姚雙目泛紅,喉嚨裡的音節幾乎是一段一段擠出來的,像是老舊的發條。

白鐸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

身上的血炎陡然燃燒起來,自腹腔傳出一聲兇蠻的虎嘯聲。

正是虎嘯金鐘罩發動的前兆。

“體外金鐘,擴!”

隨著白鐸一聲令下,縈繞在他體表的赤紅色大鐘驟然變大,瞬間就把秦姚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赤色大鐘的表面發出滋滋的炙烤聲,那正是與陰氣的碰撞。

“何方妖孽!”

白鐸站起來虎目環視四周,剛才秦姚旁邊絕對多了些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