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鐸躍上深谷的峭壁,注視著下方的情況。

半個時辰過去了,那血池怪物仍在不停的自我傷害,足以崩山裂石的拳勁絲毫不帶留手的。

僅僅是幾下,它的身體就會被打的支離破碎。

而後預留的殘肢再次重組成新的身軀,然後在進行自我毀滅。

“這麼長時間了,應該不會發生變故,它是不死的,並且詛咒也是唯一且永恆的。

只要凡人不踏進這處深谷,那麼詛咒就不會轉移,就會一直停留在它本身上。”

崔文子說道,但這也是比較理想的狀態,如果有不知情的人誤入深谷,並且看到了那怪物的面容。

那麼那怪物就不會在自殘了,而是轉而殺向重新看到它的人。

“放心吧,我會與石勇軍說明情況,如果他這個縣令還想當,就一定不會敷衍了事。”

白鐸來到外面駐紮的捕快隊伍前,看向吳山道:“你留下幾個兄弟在這裡暫且駐紮,等石勇軍派遣新的守軍過來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吳山忌憚的望著那處深谷,光是聽聲音他都覺得毛骨悚然。

“放心,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只要你們不主動前去觸怒它,它大機率不會自己主動出來。”

白鐸見吳山有些踟躕,便出聲寬慰道。

“是,屬下明白。”

吳山嚥了咽口水,心裡有些不情願的應下。

“事成之後不會虧待你的,劉忠勇要被調去府城,那麼青陽縣空餘出來的總捕位置就是你的了。”

白鐸拍了拍吳山的肩膀,以上位者的姿態開始畫大餅。

“這......多謝大人!”

吳山終於來了些勁頭,按理說他已經在青陽縣任捕頭一職有五年了,但是對於晉升一直無望。

因為總捕被劉忠勇佔著。

他不晉升,底下的人自然也沒有辦法。

因為位置都滿了。

現在劉忠勇要被白鐸帶去府城,這待遇雖然令人豔羨,但吳山還是對自己有逼數的。

他不貪心,白鐸答應把青陽總捕的位置給他,他就滿足了。

“白居士,我們師徒三人還要在這裡逗留一會兒,光是靠守軍駐紮是不行的。

為了雙重保險,我會在這深谷周圍佈下一個陣法,可以提防一些地縛靈或者山精野怪衝入深谷,以此驚擾了那血池怪物。”

崔文子決定和吳山等人一起留下來。

白鐸稍作遲疑,隨後視線往四周的山峰上掃了掃,發現兩年後的惜福並沒有再蹲守,他便鬆了口氣。

“那也行,崔道長忙完了可以去縣衙找我,我還要去審理陳湘君的案子。

畢竟她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崔文子聞言點頭。

“那個.....白兄弟,你等一等。”

呂俊儒在後面叫住白鐸。

“哦?你有事?”白鐸轉過身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

“湘君之事,可有緩和?”

“緩和?你想要什麼緩和?”

白鐸眉頭一皺。

“我知道湘君她罪孽深重,但事出有因,可否請大人網開一面?那石勇軍並非清官,如果白兄弟你肯出面說情,他定然......”

“住口!虧你還師承文廟!如今說出如此厚顏無恥之言?大乾律法自有定論,你就不要講了!!”

白鐸把呂俊儒說的面紅耳赤,最後拂袖離去。

“想不到那肌肉疙瘩還挺有原則,不過那書生也是可憐。”

木小梨砸了砸嘴,同時瞥向惜福,發現她正盯著白鐸看,頓時醋意湧了上來。

“惜福!你看他幹嘛!!”

惜福像是被撞破心事的少女,小臉立刻通紅,揮舞著手臂咿咿呀呀的讓木小梨小聲點。

白鐸無奈的搖頭,翻身跨上了駿馬,手中的長鞭甩的啪啪作響。

整個人穿梭在山道中,朝著青陽縣趕去。

他十分好奇,陳湘君究竟是怎麼獲得那詭異的鬼龕的。

.......

隆隆隆!

青陽縣地牢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從外面透出幽藍色的光線,白鐸赫然從中走出。

他花了點時間從郊外縣城,便一刻不停的來到了此處。

邁下延伸的階梯,他也來到了地牢之中。

兩側都是關押囚犯的牢籠,中間留了一條狹窄的過道,陳湘君因為是特別的囚犯,自然不可能關在普通的牢房。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看什麼看?有種進來單挑啊!!”

“小哥哥挺精壯的嗎?地下有塊金子你看看是不是你掉的?如果是,我就和你嘿嘿嘿。”

...

兩側牢房裡的犯人像是野狼般盯著白鐸,伸出乾瘦慘白的手臂朝著他抓去。

“滾蛋!都滾蛋!!這位爺你們可惹不起,想早點投胎的儘管繼續放肆!!”

牢頭拿著雕漆的紅棍狠狠地朝著那些從牢房裡探出的手臂砸去。

紅棍破空,引發的是一系列的慘叫。

“大人千萬別和這些人有過多交談,更別信什麼地上有金子之類的話,上次我就是聽信了,結果一彎腰......我屁股現在還疼呢。”

牢頭心有餘悸的提醒。

白鐸:“......”

“你前面帶路吧,我要見的是陳湘君。”

白鐸滿臉黑線,強忍著殺光這裡所有人的念頭,一直跟隨牢頭來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這是一個單獨的房間。

也是縣衙最後的人情味,如果把陳湘君這種如花似玉的女生關進普通牢房,哪怕她下身沒知覺,估計都承受不了。

嘩啦。

牢房沉重的大門被開啟。

已經憔悴很多的陳湘君心中一顫,她以為是送自己上刑場的獄卒。

但她抬頭一看,正好和白鐸那雙雪亮的眸子對上。

“真狼狽啊,陳小姐。”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陳湘君死死的瞪著他,咬牙切齒道。

但白鐸卻是滿臉笑意,因為此刻顯然他是贏家,贏家就該有贏家的姿態。

不笑,難道哭嗎?

“你怎麼知道?未卜先知啊,凡人可不會這一手,顯然又是詭異之力作祟。

牢頭,上去給她鬆鬆骨頭。

我懷疑她被鬼附身了。”

白鐸獰笑的退到一邊。

那牢頭也是照做,他才不管是不是鬼附身,只要上面下命令他就得照做。

“細皮嫩肉的小姑娘真是少見,”牢頭在這裡見多了酷刑,很多都是由他親自執行的,久而久之,也染上了強烈的施虐心理,“所以,為了表達我的敬意,我一定不會留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