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一夜過去,外面的風雨聲漸漸停歇,楊悔一行四人整裝待發,只把錢小妍和韓立留在了廟內。

“你們準備怎麼對付那頭虎精?”白鐸坐在蒲團上,倚靠著斷頭菩薩,抬頭看向門口摩拳擦掌的楊悔,出聲問道。

“雖然很不想這樣,但為了能把那頭妖孽引出來,只能折損一匹良馬了。”

據山下村民口述,這頭虎精極其喜好血食,除了吃人外,一些個牛羊家禽也頻繁遭到毒手。

所以楊悔等人決定以馬為餌。

“老傢伙,你放心吧,就算我們折在哪了,小妍也會把你送下山的。”紀磊扛著雙鐧,古銅色的肌肉虯結,顯得力量感爆棚。

他輕蔑的掃了白鐸一眼,短暫的把視線停留在腿上,嘟囔道:“殘廢就殘廢,又不是不管你,裝什麼高人。

最後還得讓我們揹你下山。”

“咳咳,趁著暴雨停歇,我們還是趕緊辦正事吧。”沈知南輕咳幾聲打斷了紀磊的嘟囔,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白鐸一眼,發現對方面色平靜。

好似沒有聽到這句小聲的鄙夷。

眾人披著蓑笠漸漸地走遠了,韓立不善交流,所以讓有些話癆的錢小妍憋的難受,於是她就把目光投到了白鐸的身上。

“前輩,”錢小妍湊了過來,身上混合著少女的體香和雨水的氣味,“你覺得楊大哥他們真的無法戰勝那頭虎精嗎?”

白鐸停止閉目養神,他仰頭望向那烏雲聚集的天空。

“白日無光,妖氣彌天。”

“啊?”

錢小妍被這句話嚇到,身子不由得又朝著白鐸身邊靠近,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白鐸身上散發著暖洋洋的氣息,特別令她心安。

......

“都停下吧,那村民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

楊悔端詳著一張羊皮地圖,上面用紅筆大大的圈出了一塊地方,正是他們現在所處的方位。

這兒,就是虎精頻繁出沒的地方。

“喂,我怎麼感覺周圍涼颼颼的?”林秋雅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氣血卻旺盛之極,別說這早春時節,就說那寒冬臘月都不曾讓她感到陰冷。

“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那村民是怎麼摸出虎精的活動地點的?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見過虎精作祟後竟然能全身而退,並且在慌張逃命之時,把地點牢記心中。”

沈知南緊皺眉頭,他曾聽過一個坊間傳聞,這世上有種叫倀鬼的東西,會矇騙行人進入林中,供猛虎吃食。

這也是為虎作倀的典故。

“你們兩個怎麼也和韓立那小子一樣婆婆媽媽的?都到這時候了,還能臨陣脫逃不成?

你丟的起那個人,我紀磊丟不起。”

紀磊不耐煩的打斷。

“我沒說要逃,但咱在動手之前不是得把事情考慮周到嗎?我提一嘴怎麼了?”沈知南反駁道。

“好了好了,別吵了!趕緊佈置誘餌吧!遲則生變!”

楊悔懶得聽他們互相抱怨,把自己胯下的良駒栓到了一處粗壯的樹樁上,而後又掏出長刀朝著馬腹部來了一刀。

馬匹吃痛揚起前蹄,發出悠長哀怨的悲鳴。

這淒厲的聲音在山體中迴盪不絕,亂人心神。

“有舍就有得!對不起了老夥計!”楊悔手中的力道再次加重,那白晃晃的刀刃完全捅進了馬匹身軀,殷紅的鮮血大股大股的流出。

很快便染紅了土壤。

陰風怒號,血腥味瞬間擴散。

四個人相視一眼,紛紛施展輕功躍上樹冠,屏氣凝神的等待那頭虎精上鉤。

隨著時間的推移,灌木中傳來被龐然大物碾壓過的響動,低沉的虎嘯也漸漸的由遠及近。

“來了!”楊悔等人握緊手中兵器,緊張又興奮。

只見一頭莫約兩丈長的斑斕大虎從暗處走出,黑色的花紋遍佈全身,像是鎖鏈一般束縛著它健碩的四肢和膨脹的肌肉。

攝人的虎目在看到受傷的馬匹後,瞬間綻放出嗜血的光。

臉盆大的虎爪重重的拍到馬臀上,沛然的巨力直接把它凌空掀飛,但因為有韁繩的束縛,於是馬匹又被慣性給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這一來一回,它全身的骨骼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好大的力氣!果然是已經成精的虎妖!”楊悔眼中露出濃濃戰意,雖然這虎精力大無窮,但他身為凝罡武者也不是吃素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我老紀就不和你們客氣了!這頭虎妖的首殺歸我了!!”

紀磊挺著昂藏的身軀從樹冠上高高躍下,他把爆炸性的力量湧入雙鐧之中,直接對著那顆碩大的虎頭徑直砸落。

嘭——!

“好硬的骨頭!”

紀磊的雙手被震的發麻,但那頭虎精也被這一招出奇制勝,整個腦袋都被大力轟進了地底,皮毛也崩出了血線。

“哈哈哈!紀兄好身手!”沈知南此刻也是拔出腰間長劍下來掠陣,楊悔和林秋雅緊隨其後。

“我還以為這頭虎精多狠呢,竟敢被村民稱作山君,這名頭叫這麼大,也不怕閃了舌頭?!

虧得廟裡老頭這麼怕它,到最後不過是疑神疑鬼!”

紀磊不屑的望著那頭虎精,與四人成包圍之勢,朝著它緩緩靠近。

吼——!

那頭虎精把頭從地上揚起,甩動鬢毛上的泥土,如悶雷般的吼叫卡在嗓中,紀磊這一擊並沒有讓它懼怕,反而是激起了兇性。

“你這畜生還敢呲牙?!之前吃了多少人,今天我就讓你吐出來多少!”

紀磊怒目圓睜,一股肅革之氣從丹田中湧出,受到內氣加持的雙鐧頓時金光大盛,銳利之意難以掩藏。

“金虹驚天!”

那雙神異無比的雙鐧再次狠狠與虎爪對撞。

“紀家武學以剛猛為主,缺少變化,和人對敵自然可以以力破之,但那虎精妖軀強大,比拼力氣根本不會輸。

這樣長此以往,紀磊必敗。”

果不其然,短短几招過後,處於練氣巔峰的紀磊就有些後繼無力,被那虎精壓著打。

若是沒有旁人在場,再有十招他就得死於非命。

沈知南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前支援,他們六人雖然以兄弟相稱,但人長大了就不能只談交情。

他們也是互相競爭的關係。

如此近距離的觀看紀磊全力出手,沈知南自然是知曉了紀家武學中隱藏的破綻。

或者說,是紀磊的不足之處。

“無妨,”楊悔解下背上的大劍,重重的插入土中,他悍足踏地,掌中勁力狂湧,只見他爆喝道:“紀兄會輸那是因為他的力還不夠強!不知我這一招,沈兄如何點評?!”

楊悔身形宛如利箭般衝出,一擊打出隱隱有龍吟之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