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就這滿口黃牙,猥瑣大臉,突然湊過來,差點沒嚇到兩崽。

拿著根棒骨頭的福崽更是下意識的抽了過去。

啪嘰!

猴子臉頓時出現一條紅痕,緩緩腫起,向下流油。

他整個人都懵了:“我…我這是被打了?”

旋即,反應過來,劇烈的疼痛也隨之襲來,軟萌奶崽可不是泥捏的。頓時站起身來,捂著臉,就要朝福崽大吼:“老子……”

“你要幹啥?”

見勢不對,阿花跑了過來,眼睛瞪得老大:錢,都是老孃的錢,你要是搞砸嘍,可沒你好果子吃!

在她眼裡看出這些意思,猴子頓時萎了,訕笑一聲:“老子…老子還要再吃一碗飯!”

……

憋屈的扒著碗裡的飯,猴子委委屈屈摸著已經腫起來的臉,心裡罵罵咧咧:特麼的,小兔崽子手勁怎麼這麼大,老子到現在還疼呢。

等著!

老子絕對要給你賣到深山老林裡給別人當童養媳!

心理邪惡的想著,猴子還想套套近乎:“小朋友……”

沒等他說完,福崽又將丟掉的棒骨撿了起來,輕輕一揚。

嚇得猴子頓時縮起脖來,怕了怕了,是真怕了。

因為著急著想要將這三崽給賣了,好拿著錢逍遙快活,阿花猴子也沒了在體驗富人生活的心情,匆匆扒了兩口飯,心疼的買完單,帶著三崽就溜。

好在他們也沒有傻到家,知道給三崽喬裝打扮一下。

以至於見過三崽服務員迎賓等等,都沒能將崽認出來。

一眾豪車之中,灰撲撲的麵包車,疾馳而出,消失街尾。

人也拐了,崽也跑了,就是……

酒店之中,包廂之內,傻愣愣的坐在位置上,看著眼前飯菜飄香的唐汀,是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三崽回來。

“這菜都快涼了,福崽他們到底跑哪兒玩去了?”

只有唐汀被孤立的世界已達成!

……

郊外。

城中村類似的地方。

灰撲撲的麵包車穩穩停在某間人煙稀少的倉庫之外。

“都給老孃下來!”

沒了外人在,阿花也懶得裝了,凶神惡煞的。

福崽藺承佑倒沒覺得害怕。

但為了能夠深入敵營,也是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畏畏縮縮。

福崽抿著嘴巴,圓圓的大眼霧意朦朧,淚珠珠要落不落:“我要爹地、我要媽咪,我要哥哥們!”

嚎就完了。

小孩害怕哪有不嚎的。

實在是沒福崽那臉皮,嚎不出來的藺承佑,則低著頭,臉色有些發白,主要是體內的怨念作祟,但整體看起來很害怕就是了。

唯獨還沒醒來的唐露露,軟趴趴的癱在後座子上。

阿花拎著她後衣領,趕鴨子似的趕著兩崽,就朝倉庫走去:“哭哭哭,哭什麼哭,再給老孃在這哭,爪子都給你打斷!”

福崽一聽,頓時收身。

環境黑暗的倉庫內,不見天日,肉眼能見度極低,撲面而來的惡臭,混雜的尿騷味,險些沒給福崽燻吐了。

老舊骯髒的倉庫內,能隱約見到許多已經麻木的眼睛,正無神的看著他們,被麻繩緊緊捆住的幼童們,渾身青紫交加,髒兮兮,面前有個狗碗,裡面是已經餿了的飯菜。想來,是被折磨的不輕,已經喪失了對生的渴望。

生是因為看得見希望,才會燃起渴望。

而前方的道路滿是絕望,可不就已經喪失希望。

他們呆呆的注視著福崽三人被帶進來,沒有任何反應。

但等到見到阿花猴子時,小小的身子,都忍不住下意識痙攣顫抖起來。

更甚者,已經開始翻白眼嘔吐。

這女人每天都會打他們罵他們,身上多處青紫,都是她掐出來的。

這男人更是時不時的就會來倉庫,對他們棍棒交加,言語辱罵。

怕!

是真發自內心的害怕。

“你們都給老孃安靜點!”

阿花吼了一嗓子,這才將福崽三人一把給推了進去,差點沒給福崽推倒在地,小身子一趔趄,晃了晃,這才站穩。

“貨物已經攢的夠多了,這票一次性幹完,咱們就走!”

猴子點了點頭:“行,那我在家裡收拾,你去聯絡賣家!”

說著,又指了指福崽三人,興奮的說道:“還有這三個上好的貨,價格千萬不能低了,沒個十萬八萬的,絕不能鬆口。”

阿花白了一眼:“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這事用你來說?”

“是是是!有你出馬,肯定能賣個很好的價錢!”

“……”

兩人交談著。

倉庫的大門緩緩閉合,將光亮全然阻擋在外面,屋內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確認他們已經離開,剛才還很害怕的福崽,頓時站起身來,拍了拍小屁股,奶聲奶氣的:“承佑哥哥,我們要將他們救出來!”

繞是聽到這話,在場的幼童也沒有多少反應。

走?

往哪走?

那兩個壞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原來也不是沒有人跑過,但每次被抓回來的時候,都會被打個半死,餓上幾天,是真遭不住。

有個年紀稍大點的,站出來勸道:“你們不要想著跑了,我們跑不掉了。就算能夠離開這裡,在外面也會有他們的人,到時候被抓回來,肯定要被打死的。”

他年紀不大。

渾身衣物破爛,髒兮兮的臉,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雙眼不似其他幼童那般空洞麻木,隱約能瞧見幾份色彩。

見福崽等人只是看著他不說話,那幼童又急聲道:“你們就算是想也不能這樣毫無計劃,你們可以先等等,我已經計劃好了,到時候我會帶著你們跑的!”

福崽軟乎乎一笑:“哥哥,謝謝你!”

聽到這話,幼童只道他們是放棄想法了,剛要鬆口氣。

只要他們願意再等等,要不了幾天,他就能帶著他們跑。

可下一刻。

就聽福崽接著軟綿綿道:“但是哥哥,想要離開這裡不用那麼麻煩啦。”

她就是跟著人柺子來救孩子的,既然孩子已經找到了,也沒必要再裝下去。

在男孩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福崽來到門前,輕輕一推。

彭!

好似大山阻隔了他們逃離希望的房門,頓時轟然倒塌,揚起陣陣塵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