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張大餅,但男人也不敢有任何異議,恭敬點頭,退著離開。

直到站在樓底下,冷風一吹,刺骨的寒意襲來。

男人這才發覺自己渾身已經被冷汗打溼。

夜色如夢,皎月淺淡,烏黑的雲層像屏障般遮擋而來,絲絲縷縷的月光灑落,將人世間顯得朦朧不清,兩旁樹影婆娑,好似地獄裡爬出來的怨鬼,肆意遊蕩。

男人抬頭望著頂樓的方向,眼裡畏懼裹挾著癲狂。

快了!

就快了!

只要他能夠完成青柯大人交代下來的事情,也能夠獲得那般常人無可匹敵的力量。

局時,什麼狗屁唐家,都將被他踩在腳底!

……

時間已經來到十點。

按照平時,唐露露和藺承佑早就帶著福崽回家了。

但現在,他們依舊遊蕩在別墅區的兒童樂園裡。

倒也沒有在玩。

都玩一整天了,再多的精力,也經不住這樣造。

而是都在陪著金馨馨。

福崽小腦袋軟趴趴的靠在唐露露肩膀上,眼皮一眨一眨的,小奶音都帶著睏倦:“馨馨,現在這個時間,你那個壞爸爸應該回來了吧?”

再不回來,她都快要睡著了。

唐露露輕輕將人扶著,側過身來,好讓福崽能靠著舒服點。輕輕揉了揉她軟綿綿的小臉,心疼道:“崽崽,你要不先回去睡吧。”

藺承佑認同點頭,跟著附和道:“是啊,崽崽,你先回去睡吧。就是斷掉親緣線而已,我在這裡也能夠看著的。”

福崽都困得迷迷瞪瞪了,聽到這話,還不忘扒拉著金馨馨,小腦袋搖了搖:“不要~我要陪著我的好姐妹。”

身為講義氣的崽崽,她哪能拋棄自己的好姐妹啊。

見崽崽堅持,唐露露和藺承佑也不好再勸,大不了,等會崽崽要是困了,他們抱著她就是了。

看著她們,金馨馨只覺得胸口脹脹的,眼眶有些發澀,緊抿著嘴角,卻對這樣的感覺並不排斥。

小小人兒,明白這是感動,也清楚他們是在為自己好。

“謝謝你們~”

軟綿綿的奶音在夜幕裡怯生生響起,尾音帶著點哭腔。

藺承佑擺了擺手:“不用在意,既然你是崽崽的朋友,我們肯定會幫助你的。”

唐露露笑著點頭:“只要崽崽願意做的事情,我們都會幫她。”

儘管出發點不是為了自己,但最終受益人卻是自己,金馨馨依舊感動的眼淚汪汪的。

而咱們的奶崽崽呢?

現在已經打起小呼嚕了。

沒辦法。

太困啦~

她只是個三歲半奶崽崽誒,又瘋玩了一天,早就沒精力啦。

能撐到現在,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

“唔~”

等福崽再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顛簸感,搖晃醒的。

她捏著胖拳頭,揉了揉眼睛,臉蛋還帶著熟睡後的酡紅,懵懵的看著正在抱著自己不知往哪跑的藺承佑,奶聲奶氣道:“承佑哥哥,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呀?”

藺承佑抱著人,不好開口。

呼吸節奏要是亂了,會極大的增加負擔。

身旁緊緊跟著的唐露露,適時的給她解惑:“崽崽,馨馨那個爸爸已經回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之間的親緣線已經斷掉了,我們現在正式去找她呢。”

聞言,福崽眼睛登時一亮,晃了晃小身子:“承佑哥哥,你先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

藺承佑將人放下。

小腳腳剛落地,就跟裝有追蹤雷達似的,福崽立刻朝著金馨馨所在的方向跑去,就跟個小肉蛋一樣,奶肚肚“噸噸”的,Q彈可愛極了。

金家花園。

遍體鱗傷的金馨馨,蔫兒噠噠的躺在地上,滲血的嘴角,微微帶著些腫脹,還在含糊不清的說:“我沒有偷偷亂跑,是姨…阿姨,讓我出去的,說是要等爸爸回來了才能回來。”

斷斷續續的奶音,就像是卡殼的磁帶,隨時都會斷聯。

她面前,站著的正是拿著竹條的金父,是親生的父親,卻像是對待仇人般,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打的遍體鱗傷,要死不活。

此刻,聽到她還在犟,金大福更是火氣直衝天靈,拿起竹條又狠狠抽了兩下。

“唰唰!”

刺耳的破空聲,力道可見一斑。

緊接著就是“啪啪”兩聲,躺在地上的金馨馨,已經有些迷迷瞪瞪,快要暈過去了,硬生生被抽的清醒了過來。

想哭,只是嗓子早已哭啞,張嘴就是宛若貓兒般低低的嗚咽。

看起來可憐極了。

金大福卻跟看不見一樣,怒吼道:“小小年紀,竟然還學會騙人了!”

“老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學壞。”

“你阿姨都已經跟我說了,是你自己偷跑出去玩,現在還敢汙衊你啊姨。”

“看老子不打死你!”

說完,金大福又再度拿起竹條,掄了起來。

與其說是在恨鐵不成鋼的教育,倒更不如說是在發洩內心的情緒。

直到——

金馨馨就連哼唧聲,都漸漸弱了下來,躺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若非胸口有著微微起伏的弧度,都要以為人已經被打死了。

金大福這才住手,將竹條一甩:“死丫頭,這次就先給你長長記性,要是再有下次,看老子打不打死你!”

良心發現?

不!

純粹是怕把人打死而已。

他要真有心,也就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只感覺渾身哪哪都痛的金馨馨,意識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小嘴緩慢的一張一合,一字一句的吐出:“我…沒…有…偷…跑…”

爸爸為什麼不相信她呢?

啵~

冥冥中,忽然傳來好似線繩崩裂的聲音。

這一刻,金馨馨對於父親所有的期望,已然埋藏谷底。

好想就這樣一直一直睡下去……

只是還沒等她閉眼,忽然就感覺到有人往自己嘴裡塞了顆甜甜的糖,入口即化,渾身火辣辣的疼痛,頓時緩解了不少。

隨後就是有人手忙腳亂的抬起自己,顛顛的跑著。

她想睜開眼來瞧瞧是怎麼回事。

但剛才金大福胡亂揮舞的竹條,打在她的眉心上,已經通紅腫脹起來,微微睜開條縫,也是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