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關一跳,從壺嘴噴出來的熱氣,很快讓宿舍的溼度增加了幾度。

就在幾乎是同時,女生宿舍裡,由小濤仙女給書亢也衝好了同樣一杯“奶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興起這樣的一種“喝奶茶”風氣的,明明是夏天了,熱量超高的奶茶,難道不應該是冬天裡才該“捧在手心裡的最愛”嗎?

同樣在死嗑最後一稿論文的,還有這幫並不示弱的女生。

不過,胡頭對她們稍微客氣了一些,他在批示上寫明,就在她們第四稿的基礎上修改,不需要做大的改動,只是提出了個別章節需要改,甚至還提供了相關的大綱和重點,給出了幾個能說出本質的“什麼性、什麼性”的例子,這樣明目張膽地“透題”,就變成了有的放失地找素材,擴充套件而不是全部推翻重寫那麼大的工程了。

但書亢對於胡頭的這種溺愛,似乎並不買賬,她從與辛吾的交流中知道了胡頭對男生的要求,嚴格過對女生的,就覺得這是一種“男女不平等”,是對教育質量的“不公平”待遇,她甚至會把這種溺愛當成胡頭在蔑視她的智商,是一種羞辱。

並且,她發現了另一個問題:胡頭對宮小濤的關注,似乎有些越了界,除了論文作業有大篇批示之外,還總愛在給她的微信中,發很長氣的語音留言,大家都知道胡頭不擅長在手機上打字,他老人家視力不好,最愛發語音留言,學生們都能收到他的留言,一般都很簡短,而唯獨給小濤的特別特別長時間。而小濤為了收聽這種特殊待遇的超長留言,又不想讓別人聽到,就每天都把無線降噪耳機塞著,生怕一不小心手機聲音外放了,會洩露了什麼不便為人知的秘密似的。

宮小濤還特別愛拉著簾帳,但她又忘了帳內自己的LED護眼小檯燈,正好把她那聽語音笑得整個人微微顫抖的影子,活靈活現地整個投影到粉紅色帳幔上,成了舍友們每天不得不看的“皮影戲”小劇場,每天晚上睡前,都要上演好長一段兒。

像這樣一個被胡頭特別關護著的女生,大家自然是看在眼裡,明在心裡的。

“小濤,我也要一杯!”伊娃看到書亢得到了第一杯奶茶,趕緊學著撒嬌,“你能不能給大家透露一下,這個胡頭愛不愛喝奶茶呀?哈哈……”

“你!我看你也不要叫什麼‘維納斯金’了,不如讓阿全把‘黃元帥’的名字讓給你吧!你啥時候學壞了呢?還想喝我衝的奶茶呢,哼!想喝自己泡!”小濤嘴上是一片慍怒樣子,可是手上卻是誠實地不得了,又在給伊娃沖泡第二杯了。

伊娃看到小濤的動作,放心地接著哈哈:“喜歡就是喜歡嘛,幹嘛還偷偷摸摸的!”

她這話徹底把小濤激怒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再接著往已經放好奶茶粉的杯子裡添倒開水:“什麼和什麼啊!誰喜歡誰啊?!胡老師不就是看我悟性差,比你們幾個都寫得差,想讓我趕上你們的水平嘛,不要拖咱們班的後腿。哪有你們想得那麼亂七八糟的,看看他多大?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要不是師生關係,咱們都可以喊他爺爺了,多給我開點小灶,你們就瞎想,是不是一定要我說清楚,我不如你們幾個,你們才開心,肯放過我呀!”

“喲喲喲!還真生氣了!好吧好吧,是我說錯了,胡爺爺愛孫女,你們中國人愛說的,‘隔代親,隔代親’好吧!對不起啦!小濤妹妹,那個我的奶茶———不能停啊,謝謝啦!親愛的!”伊娃衝過來,把身形相對小巧的小濤一把摟在懷裡,給了一個緊緊的擁吻。

“唉!服了你了。以後不要再亂說了!”被這麼一熱情之後,小濤知道自己又被融化了,這靦腆含蓄的中國人,就是受不了這樣的肢體接觸之禮,雖然自從進到這個宿舍以後,伊娃幾乎每天都要和書亢和小濤演練這種禮節,深受中國傳統教育的小濤,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書亢不一樣,她不但全部接受了,甚至還經常有意無意地學著伊娃的樣子,一高興也抱著小濤啃兩口,搞到小濤整個人都麻麻酥酥的,被這倆女漢子一般的舍友們輪番“呵護”著,心底裡雖然有一些小抗拒,但還更多的是有一些享受,甚至是期待,雖然於她,是打死也不可能主動做出來同樣的“西式貼面禮”的。

小濤既招男生喜歡,也招女生喜歡,主要的原因是她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天然的“女人味”兒,而不是“女生味”兒:說話細聲細語,溫婉不爭,還特別愛微笑,細長的丹鳳眼,是很中國的那款,整個人乾乾淨淨,衣品極好,從不讓自己以不雅的外表出現在自己的帳幔以外,每天都是化好了妝才了門,早睡早起,洗漱全身的先後次序也很講究,就連同舍的兩位好舍友,要不是一起去遊過泳,都沒有幾次機會能看到她純素顏的樣子。

如果說女孩子的染色體是兩個XX,那宮小濤一定是XXX!

就是這樣一款女生,冒著小仙氣兒,小仙女氣兒的,怎麼可能不招人喜歡呢?只不過,這胡頭兒也不知道適當收斂遮掩一下,是不是他快到期退休了,想在學院最後的這段教學生涯裡,再無所顧忌地“綻放”一次?

這間女生宿舍的三個女生:一個智慧、一個溫婉、一個奔放,還真是三朵奇葩,而面對花朵們,胡頭偏愛了“溫婉”這一朵,讓“智慧”和“奔放”都有些沒想到。

“我聽說,胡頭年輕時候,長得還很帥呢!”這次八卦起來的,居然是書亢,這讓小濤有些意外。

“你從哪看到的?怎麼可能看到?他年輕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小濤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底裡卻是很好奇,“他的微信相簿裡沒有啊?”

“我說,這還需要出生?百度一下不就看到了!”書亢正在查論文資料,聽到小濤的問題,笑了。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百度’一下他老人家?”小濤似乎明白了一種新的瞭解導師的方法。

“當今這個世界呢,只要是有點名氣和作為的人,哪怕是壞到太出名了,只要百度一下,總是能度出來的;除非他還真的是一個默默無名之輩,都不配在網際網路上留下一點痕跡。”書亢說。

“這也不好說,萬一有那種像去終南山的真正隱士,就是不用現代的任何工具,不在網上留下一絲行跡的人呢?”小濤輕聲提出反駁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