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甗立’也看一下?離這裡遠不遠?”書亢問皎月。

“不遠,不遠,就在‘鬲吞’的前面,下一個路口,右轉那片就是了!”皎月指著前方,然後轉身問師傅,“不過,‘甗立’的面積也比較大,並且,這個傢伙疑心很重,總擔心我們抽查會查出點什麼來,一般不太歡迎突然來訪。”

“有這樣的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為什麼會這麼警惕啊,肯定在後面做一些不該做的事了。這樣的,必須去‘突訪’,才能還原事實。”書亢對於這種不夠坦蕩、鬼鬼祟祟的人和事,是最看不慣的了,既然這裡是她‘木依’說了算的地盤,是肯定要去抽查這種重點物件的。

說走就走,書亢不帶任何拖泥帶水的,就徑直大踏步地向“甗立”的方向奔去了。

這個“甗立”果然不同尋常,整個建築不如“鼎異”高,外牆顏色黝黑,看不到窗戶,顯得十分神秘低調,並且是頭大腹小,面部、底部都是正圓的造型,與頂部的正圓相比,底圓大概一下縮水了近三分之二,從側面看上去,像是一個倒置的等邊三角形,底部的被橫截成了梯形。

整個建築,就是這個倒三角梯形,圍繞著中軸線旋轉而成的樣子,象一頂倒扣在地面上的僧帽。

圍繞著底部圓形的外牆走一圈,只有前後正對應的兩個口,分別是“一出一進”。

“甗立”這兩個字,就像是那頂倒扣僧帽上的佛教“佛教萬字元卍字”的位置一樣,鑲得金光燦燦的匾額,懸掛在入口門洞的正上方。

此外,再無任何多餘裝飾。

“其實吧,雖然她們口中的這個甗靈,有些那麼負面的形象說明書,但從這個建築的品味來講,還不錯吧!簡潔至上,說不定,在這裡面,是我需要進行改動最少的地方呢!”書亢對於這裡的第一印象,其實還不算差。

走到門前,姣月前去敲門,過了好半天,門才從裡面被開啟了,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金冠的少年,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這三位衣著奇異的主家,快走兩步上前,趕緊低頭深施一禮,唱諾道:“不知界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立主外出,並未在家,不知可否由我代為迎接三位大駕呢?”

“不在?可知去哪裡了?”書亢好奇這裡還有不當班的。

“今日未有新契分配,無事之閒,立主他就去……去拜訪鬲吞主鬲靈去了。”少年回答道。

“這裡一直都是這麼散漫、自在的嗎?”書亢轉身問兩個徒弟。

“此處並非天天有契,所以,閒來無契者,均可自行安排行動。”皎月回答。

“行!真夠‘人性化’的。到底是沒有試過什麼叫‘996’啊!”書亢嘆道。

“什麼是‘996’呢?”么俏問道。

“這個嘛!就是一種工作制度,從早上9點,到晚上9點,一天工作9小時,一週工作6天,必須當班,不得脫崗。”書亢回答道。

“這裡諸靈都是自生自滅,各依靠自己的能力來養活自己,我們並不負擔他們的任何開支,所以,也從沒有要求過過於嚴苛的工作制度。再說了,如果沒有‘無出’的介入,這裡有時連‘時間’這個考核依據都沒有,我們就沒有考慮過,還要定什麼固定時長的工作制度。”皎月回答。

“這世界上,還有‘無出’管不到的地方?”書亢對於時間主的工作範圍,產生了懷疑。

“並非‘無出’忘記了此域,只因為他說過,在他的時間管理中,分為‘單程’和‘無限自迴圈’兩大類,而與之相交的時間表現形式,又分為‘線性’、‘螺旋形’和‘非線性’三種,所以,體現在這裡的時間表現形式,會根據爨族眾靈每一種靈所要解決的問題,而分配給相應的辦法,所以,您看到的,是甗靈翫忽職守,而他此時所遵循的,卻是‘無限自迴圈’與‘非線性’的一個聚合態,這種狀態,就是您所認為的‘懶散’,而他卻把精力分配到了他認為更值得的地方去了。況且,他從不背契,有契完契,無契自娛,一直如此,也沒有誰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少年替他的家主認真解釋了一大通。

書亢沒太明白,但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反正就是人家在不在這裡,關你啥事啊?跑來自作多情的。

“好吧,既如此,我們就改天再來。你請回吧!”書亢悻悻收兵,竟然有一些挫敗感。

沒想到,這“明火處”裡面的各位器靈,都那麼有個性,有些是“憨憨”,有些是“妖妖”,還有些是“驕驕”……還不知道後面,還要面對多少奇奇怪怪的傢伙呢!

“我說,你們建這個‘明火處’的時候,都是從哪裡請來這麼多位大神入駐的?”書亢覺得有必要打聽一下這群器靈的來歷。

“他們啊!都和您一樣,一批批飛來‘趣世界’,然後隨機選擇到了這裡,而我們發出的建區內容就是建‘明火處’,這些器靈都附身於相應各種器物之上,進入此處修煉,以圖有朝一日,可以升階到更高階的素團去,直到實現最後的完全自由,不再‘受控’於任何人,任何組織。”姣月回答道。

“不過呢,我所理解的‘自由’的感覺是,我想出就出,就算現在不出去,也有著隨時可以出得去、回得來的自信;而‘不自由’則是,別人讓我出,才能出。落到現實,其實我們同樣都是在這裡面待著,可感受卻是天差地別。擁有另一種可能,並且能夠隨時隨心實現,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自由’。”么俏順便發表了一番她的“自由論”,因為這群器靈入駐本處的時候,全都是經過她的一一面試透過了,才能進入的,所以,就這個話題,她聊得比師姐要深入很多,連書亢都聽上去,覺得很有些道理。

“是啊,我現在在這裡忙活著,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瞎忙些什麼。”聽完么俏的這一段話,書亢心中暗想,突然有些沮喪,但還是沒有停止理性的決策。

“好了,那我們先回去‘鼎異’吧,估計他們這會兒也幹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