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了甲殼蟲“危機”,書亢開始對這裡的環境,多加了幾分小心。

這些藍色大肚綠葉樹窩棚們組成的“村落”,一眼望去,呈蜂窩狀排列,每兩個窩棚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在穹頂的藍光照耀下,都顯示出漂亮的光澤,有輕風從四周的孔洞裡吹進來,形成了方向複雜的“穿堂風”,混雜在一起,這些樹葉的飄搖方向就變得變化莫測,因此樹冠也長得奇形怪狀,毫無章法,但又因為這種混亂,而形成了一種別樣的美。

書亢再向極目所能看到的最遠處望去,發現有一個較大的孔洞,後面透出墨綠色的光,和這邊的藍光世界,很是不同。

“那邊又會是怎樣呢?”書亢決定“滾”過去看看。

這次,她選了一個貼壁溜邊的路線,正好可以繞開所有窩棚的正門。而這時,整個窩棚外的空地上,也沒有任何人出來走動。

時間不錯!滾!

書亢把自己團得很圓,與這裡的“圓滾滾”世界很配套的樣子,向那個綠色世界的孔洞“滾”去。

還好,動靜不大,那個孔洞也越來越近了。書亢發現,除了這個看上去最大的孔洞之外,還有很多小一些的孔洞就在其他位置,並不是都一列排在地面上,而是有一些升在空中,象天窗一樣。

不是每一個孔洞都能直接看到對面的樣子,似乎那裡有一層很薄的半透明膜,就在這些孔洞內,象是磨砂玻璃的效果,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顏色,其他細節,都看不太清。

墨綠的光,綠盈盈地的近在眼前地透過那層膜,似乎伸手一戳即破的樣子,有些潤潤的質感。

書亢先是扭頭把四周觀察了一番,沒有什麼人或東西過來,這就是一個單純的“孔門”。

對付“門”,書亢是極有經驗的。上次來到這個“控世界”的時候,不是已經成功攻破了一系列的門了嗎?這一次,只不過,是洞中之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試試看。

孔洞是橢圓的,膜是半透明的,膜與壁的結合處是膠質的,摸上去,韌性十足。

書亢先是試著用手直接去破膜,發現,這種材料,有些橡膠的質地特點,不管使多大勁,只是變形變薄了,卻並不會破,像個大氣球。

對付氣球,當然來一根針,是最輕鬆的了。

書亢掏出口袋裡的圓規,用它下面的一個金屬腳的尖兒去戳,沒用!這層膜會隨著往裡進,完全把這種力量化解掉了。

那看看火攻行不行?

書亢又換成木簪,畫出了一個火摺子,呼得點燃,湊上去燒,卻有一股來自壁上方的風,順著壁的方向向下吹過來,反倒讓火苗回躥,差點兒燒到自己的手。

書亢趕緊把火吹滅。

現在怎麼辦呢?尖刺不破,火燒不著,看來還得換一個方式。

書亢又畫出一把鋒利的剪刀,然後用手揪出一個鼓鼓的小揪揪,用剪刀去剪。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這邊剛一剪出口子,還沒來得及看到真切的對面,那層膜裡面,立即就滲出一種透明的粘液,迅速就讓這裡修復如初了,就像是一個生命體,有再生功能似的。

書亢有些洩氣,常規手段,都用了一遍了,怎麼還是沒有反應呢?

是不是還有其他條件,沒有滿足呢?

書亢正對著這層漂亮的孔洞膜門抓耳撓腮地想主意,突然又聽到了那熟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真夠討厭的!這次沒有戴花,怎麼又有甲殼蟲的光臨?

書亢出於本能,還是迅速閃入到旁邊最近的一片圓石堆後面,注意觀察,這次這些蟲蟲們,會有什麼新的動靜。

只見,一大群甲殼蟲正排成陣列,它們組成了一張圓圓的移動“車陣”地毯,上面平擺著一朵盛開的“綠葉黃蕊”大葵花狀花朵,花蒂比之前看到的哪一個都要大許多,就像是花王一樣,衝著這個孔門越走越近。

終於,這支“抬花大隊”抵達了孔門,集體停止了前進。它們把“花王”連同金黃色的巨大花蒂一起輕輕地放到了地上,散開,排成了一個正圓形的同心圓,圍繞在“花王”周圍。

離開了甲殼蟲車隊後的“花王”,似乎失去了營養的供給,沒過多久,所有的葉片都變得枯萎起來了,蔫縮得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風采。黃色的花蒂,也隨之縮水變小,過了沒多久,就自行與花盤分離了,脫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所有的甲殼蟲們,開始集體變換隊型,它們空出了衝著孔洞門的那條弧邊,變成一個大U型地,圍繞在了這已經斷成兩部分的“花王”身後,並且開始集體跳一種動靜很大的“舞蹈”:集體跳起,再集體砸下來,然後它們的努力,讓這裡的“地面”開始發出有規律的震動。

“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了!”

只見這個脫離了大花盤的黃色花蒂圓球,開始在這些甲殼蟲“集體舞”的作用下,從原地開始被顛得彈離地面,再一點一點向前滾動。

是這群甲殼蟲的舞蹈,有意識的引導了這粒“金球”的進攻方向:綠膜孔門。

一開始,“球”滾得還不夠準,經過甲殼蟲舞蹈團的努力,滾動方向,越來越靠近孔門,越來越接近那層難搞的膜了。

終於,就在最後一次大的動靜之下,這粒“金球”與那層膜門終於親密接觸上了———也就在這一瞬間,這粒“金球”竟然像是被膜吞掉了一般,迅速融化開,並熔進了這層膜裡———膜門沒有被撞開,而是,更厚了!

看到這層“膜”成功地中“吞併”了一粒“金球”,所有的甲殼蟲,都停止了特殊的舞蹈,而是開始再次蜂擁而上,把那朵巨大,已經蔫縮得不再新鮮的“大花盤”,分而食之,再次讓這裡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完事,散去。

“難道這裡不是出去的門?而是它們的‘墓地’?”書亢想不通,為什麼它們這麼努力地餵養、加固著這樣一道奇怪的“門”,並且不是為了“出去”,更像是為了“防守”。

“它們是為了怕出去才做了這樣的門來的嗎?可是,總不出去,窩在這裡,也不太好吧?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生存邏輯呢?”

書亢再一次替這裡的居民操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