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謙恆

“鄭兒好叻，未請教跟著落來，後面四種情形之下，頂解其卦象嚟？”

管牙被向鄭打斷，也只是笑著順著他的意，再往下追問。

“鄭兒慚愧！請師父賜解！”

向鄭趕緊起身施禮，表示對剛才的魯莽插嘴賠罪。

“呵呵，毋緊要！你哋倆個仔細聽著：其四：有四個變爻，此時採用變卦之兩個不變爻嘅爻辭來判斷吉凶；其五：有五個變爻，用變卦嘅果支不變爻嘅爻辭來判斷；其六，有六個變爻，其下呢，又分著兩種情況：一系：全部六爻都系陽爻，即成‘乾卦’；或者相反，成‘坤卦’，結果系前者，即用‘乾卦’‘用九’嘅爻辭來判斷；結果系後者，則用‘坤卦’‘用六’嘅爻辭來判斷。”

“請教師父，咩種卦象系‘用九’？咩種系‘用六’嚟？”

這次插嘴的，倒是向重了。

“‘所謂‘用九’，指六爻都系‘九’，系乾卦特有之爻題，意思系：群龍出現，都不以首領自居，系呢種卦象之下，天下大治，純陽之至，卻因德行高尚，至健之至，平易近人，先人後己。而所謂‘用六’，系六爻都系‘六’，系坤卦特有，意為永遠堅守正道，就會有利，永遠正直，會有大收穫。‘用九’與‘用六’，一為純陽；一為純陰，都只有爻題和爻辭，而無相應之爻位爻象，所以話為‘無位之爻’，只有此兩種系‘無位之爻’。”

管牙師父把這個“用九”、“用六”講完，除了“至陽至陰”被記住理解了以外，其他內容，向鄭、向重都是兩臉問號、半懂不懂的樣子。

“接著講，剛才講到第六種情況，有兩個變爻之下的第一種情形；現在講第二種，凡除去呢兩種情況這之外，其他六爻全變的情形，就用變卦的卦辭來判斷吉凶。最後一種，其七，六支爻一樣都冇變，就用本卦嘅卦辭來判斷即可。”

講完這些，管牙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做了最後的總結：“以上種種，非一時可以明，要以後多練、多思，方可入心。你哋兩個唔需要過急學透。”

現在，輪到管牙師父為兩人的結果，做最後的判斷的時候了，大家都不作聲，唯有廣康師父很是適時的為管牙師父進行了“友情背景音樂”的伴奏，所選曲目，他倆都練過，是讓人心神為之振奮的《春曉》。

香菸仍在繚繞，“萃缺”所發出的悠悠琴聲中，透出了春水四溢、冰凌解凍的歡快感。

伴隨著這樣的氣氛，管牙師父將兩位愛徒的卜筮結果，進行了一番有嚴格規程的擺弄，最終，得到了兩個“卦象”：謙卦和恆卦：向重所得為“謙卦”，向鄭所得為“恆卦”。

“重兒，你所卜之‘謙’，乃地山謙，下艮上坤，為高山屈於卑地之下，下為止，上為順，就話你要保持謙虛，最終會有好結果；鄭兒，你所卜之‘恆’，乃雷風恆，下巽上震，為風雷交加之表象，巽為入，震為動，就話，你要保持中道，最終會得長久。”

管牙拿著這兩個結果，極為認真、和藹地給兩位向公子講解了其意，解釋完畢，最後總結道：“依此次所卜之結果，十日之後，原定之冠禮即為吉日，兩位謹記今日之天警語：一曰‘謙’、一曰‘中’，可否做到？”

“可以！謹遵教誨！”

兩個小輩就像是經歷完了一場大考一樣，兩人相對而視，喜笑顏開。

他們以為這就算完了，那可是把這事想太簡單了。

十日後的吉日，需要通知各位親友，向家可有得忙碌了，要為突然間來一大堆親戚朋友，確定好這些親友嘉賓的名單、身份，以及要準備吃、住、用、送，任何一件，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到了冠禮前三日那天，還得再用一次筮法，在確定能來的重要親友名單中，選擇出主持冠禮的大賓，並選一位“贊冠”者來協助冠禮儀式。

“華元右師自然應該是主持大賓的最佳人選了，不過，還是要透過卜筮來最終確定方豈可以。”管牙是一個堅持禮法底線的人，不會輕易讓人意摻和進決策中去。

向左師來與管牙商量這個“大賓”人選名單的時候，曾經特別為“華元右師”加了重點關注，但到底會不會是他，還得看天意。

“鄭兒，你來負責卜出‘主持大賓’；重兒，卜出‘贊冠’之任就交俾你啦！”

又是在書齋，又和上次一樣，向家兄弟倆不得不又規規矩矩地進行了一次鄭重的“卜筮”，一番折騰之後，結果揭曉：‘大賓’人選果然是華元右師，‘贊冠’者為趙武之子趙成，今年也已二十有五，沒想到竟然被抽中了。

“真估唔到，可以由趙成哥哥來俾我哋加冠啊！”

一年前，趙武伯伯不幸過世，阿媽仲一直唸叨著夕日裡，佢對吾哋嘅悉心照料；而父親與其所籌謀之邀請晏嬰大夫一聚也無緣作罷，為表達對幼年時期，幸由趙武伯伯相助才得成長之謝意，向小夫人特地把其子趙成的名字列入邀請嘉賓之列，沒想到，佢竟然應承著，一定會來。如今又被抽中，一定是上天憐佑，想讓趙武伯伯，上天有靈，可以親眼眙到，自己用愛心抱大，用鬍鬚扎著屁股的當年那個細路仔，以嘎可以如此出色，業已長大成人啦！

向重此番所言，那真是發自真心，對趙武伯伯的感恩和懷念，也都是絕對“珍珠都沒有這麼真”的那種。

回想起最初來到這個春秋時代的小竹林裡，第一個把他舉高高，用鬍子扎他的小屁股的人，就是趙武伯伯，他還一度把他認定為是自己的父親，誰能想到，他只是父親的義兄、好友，卻能對他視如己出，還為他帶很多治療耳疾的藥物，可以說，沒有他的話，這一世的童年時光，真不知道得有多缺憾，而趙武伯伯為他們選擇的那處隱居的美麗山間竹舍，也為他打造了最多的童年美好回憶；而在趙伯伯大驚於他的天才之時，他沒有對他講實話，這讓向重心中，也是一份很深的愧疚，現在，更是沒有機會解釋了。

還好，趙成哥哥來了，就讓他的兒子，來代替他，見證自己的成人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