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也好、兄弟也罷,總之吾知:你我今生,有緣無份。但願成一紅顏知己,足矣!唔塞做多咩咩冇所謂哋嘢,俾賓個眙嚟!不如吾哋多珍惜下今宵!”

聽到從從這般回應,王丹不由地笑話起自己“老孔雀”一把,自作多情了!

椿樹葉不斷“撲撲”下落,也在珍惜著被月光盡情傾灑環抱的幸福之夜。

月西斜,天色漸亮,兩人歡愉纏綿,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什麼時候,給累睡著了。

直到裨府後院裡的雄雞振翅,第一嗓子高聲啼鳴報曉,兩人才猛然從清晨最後一個淺夢中一下被驚醒。

王丹以他慣有的速度,閃電般收拾停當,又在從從的額前印下最後一個深吻,就趁其他人還沒有醒來的時間,飛掠過庭院,迅速撤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這一夜過後,他心裡是踏實的了。

從從答應了幫他把兒子弄出來,不過,需要一點周折,畢竟要讓駟偃夫人放棄這個孩子,總得費點設計,花些功夫。

這個功夫,比王丹預計得要長了太久———一個月後,當駟偃夫人被大夫診得自己也懷上了孩子,這才有了羊斟有可能將來會被嫌棄送出駟府的理由。

畢竟,這個孩子的臨時頂包,不過是為了給駟偃爭取一點鞏固繼承人位置的時間。

“從從信中講,仲有八個月,如果到時駟偃夫人生得一男,仔就會被送返,你莫太過焦急!”

王丹早已關了糕點檔,回到了衛國,與羊流兒開始了新的生活。

關於兒子回衛的進展,都是從鄭國駟府那裡寄來的信裡得知的,他給羊流兒講了從從的現在身份,包括照顧兒子等等一切,除了———他們的那一夜。

其實,羊流兒又怎會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只不過,她並不介意罷了。畢竟,她想要的,就真真切切在自己手中,誰也搶不走。

說是要“好好過日子”,就是“好好過日子”,王丹整日只想呆在家裡,換著花樣給羊流兒做好吃的,家裡除了偶然濟世閣主柤離子過來蹭個飯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客人來訪,他哪都不想去,成天只想和羊流兒“朝朝暮暮”,樂此不疲。

要不是柤離子定期給他提個醒,是不是應該留一點點時間,想一想他的妹妹楠兒,雖然已經貴為衛國太子之生母,但那國君夫人可不是一個善茬,給了楠兒個妾的虛名,卻把她關進了冷宮,可惜楠兒心心念唸的,還是他王丹,柤離子百勸不過,只好找機會,再讓王丹扮宮人進宮去,多少安慰一下。

他精心安排這麼多,暫時還沒有得到實質的好處,妹妹卻已經精神幾近崩潰,可不能前功盡棄,得讓發小再使把勁兒。

這王丹一旦變得對外出性質的“營生”有了質量要求,這生意就接得少了,收入大不如以前。他答應要給羊流兒的“好日子”,並沒有做到,畢竟賣糕點才能賺幾個錢,坐吃山空,漸漸的,僕人們都走差不多了,只剩下管家、車伕兼發小渾夕還堅守著這個破敗到只剩下兩主一僕的家,最後,就連這糕點製作的品種,都不得不打折扣了。

那羊流兒可是吃慣了鄭國美味酒肉的主兒,不管王丹對她有多好,她都開始明裡暗裡挑刺兒、找事兒,嫌棄起他來了。

“唉!吾早都同你講過,這一沾上女人呢,完著!你仲唔信,你自己眙一下你現在哋衰樣!”

百般折損之下,王丹有些心力憔悴,去找渾夕訴苦,結果,這個直男根本不會勸人,直接扔給他一塊更大的石頭,衝坑裡往實裡生砸,聽得王丹更是虛火三丈,氣不打一處來。

“不如咁,你去眙一下楠兒,或者就當散下心呢?”

倒是柤離子的勸,王丹聽得進去。

這能謀劃大局的人,和只會駕車的人,說起話來,就是不一樣。

這一日,王丹在柤離子的安排下,扮成宮人,進到了後宮,當楠兒一見到哥哥身後的王丹時,精氣神一下就來了,立即破涕為笑,衝上去,摟住王丹的脖子,嘴裡直顧說:

“丹哥哥,帶吾返去!帶吾返去!”

“楠兒妹妹,放低放低,莫再咁講啦!如果俾宮內其他人聽著,你、吾、你家兄長,都要人頭冇咗啦!”

王丹習慣性的四顧察看了一下,房間裡,除了他們三人,並無其他。

他也是多慮了,也不想想這裡哪裡,冷宮冷宮,哪有幾多人手,更不會派什麼更多下人來侍候著這位有名無實、精神不正常,變得時不時“瘋癲咗”的太子生母了。

正因為如此,柤離子稍加打點,就帶著王丹輕鬆進入了這裡。

王丹開啟了隨身帶的食盒,裡面是他特地為楠兒製作的精美糕點。

“楠兒,無論系幾時,是人總要食嘢,如果食哋好,身體就好;身體好,自然心情會好;心情好,自然一切都好咁。呢個世上最緊要嘅嘢,就係食好飲好,能吃系福!來,食一塊先!”

很久沒有吃到王丹親手製作的糕點,這一口“春心糕”,更是隻有這個季節才有的食材,一口下去,那熟悉的味道,讓楠兒的淚水,再次溢位眼眶,嘴裡更是還夾著糕點沒來得及下嚥呢,就和著眼淚一起,喃喃地說:“好美味!”

看到妹妹這樣,柤離子也不禁淚盈滿眶,一股辛酸湧了上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作法了,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所謂的“家族復興”而犧牲了妹妹的終身幸福,這樣做,值嗎?

“阿妹,都系阿兄哋錯,俾你擔咁大嘅責任,你可唔可以原諒阿兄?”

吃著甜美的糕點,又看到了柤離子的淚水,楠兒含著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輕輕地低下頭去,把和著淚水的糕點嚥下,輕輕抹去自己的眼淚,再抬起頭來時,又是一個笑魘如花、沒心沒肺的傻姑娘了。

“莫咁講啦!系吾唔夠好,未能替兄長謀得一官半職,更未能令到柤家光宗耀祖、家族復興,系婤姶無能!楠兒哋錯!”

看到這兄妹倆如此這般各自深刻反省,王丹看不下去了,勸道:

“急咩哉,太子尚小,宣姜已老,來日方長,從長計議!頂知太子成年後,宣姜或逝,總有機會哋,莫急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