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意外,全都超出管牙師父的預案範圍了,他頓時倍感焦躁,先是命人私下裡暗暗尋找玉佩的下落;接著又是請趙懷師父帶一支馬隊,速向宋、鄭邊境前進,去迎接趙成的車隊。

向大夫得知玉佩丟失,甚為焦急,畢竟此玉乃向家傳家之寶,其器的神奇之處,雖不敢為外人所道,但他清楚,此玉若在其命中所屬的那個“對的人”手中,則會展現其“瞬移”的奇蹟,這個,就連他自己也做不到,但他清楚向重,就是那個“對的人”;可是,如果此玉被其他人所收,不僅不會有任何反應,還會對所收之人,帶來詛咒,在其所屬族人之中,若有德行不端者,必會受其所咒怨,會有殺身之禍。

搜尋玉佩的工作,不能太大張旗鼓,畢竟那麼多的嘉賓都到了,訊息一傳出去,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迎接趙成的隊伍,已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宋、鄭邊境,不得不在邊卡前停下來,馬隊剛一停住,那些跑在最前面的馬,似乎還有潛能再跑一跑,隨著慣性,用它們的蹄掌不停地跺敲著地面,頭馬的韁繩要不是被趙懷師父拽緊了,不得不原地打轉轉,這些跑上癮了的馬,真可以一口氣衝到鄭國的國土上去。

盼完星星,盼月亮;盼來了月亮,又盼太陽……就這樣,接人的車隊在無聊的等待當中,欣賞著天空的“斗轉星移”,一直到東方都矇矇亮了,遠處傳來細碎馬蹄車駕的聲音,越來越近……總算是功夫沒有白費,趙成的車隊也總算是被等到了。

“請問,來者可是晉卿中軍佐趙成趙大人?”

趙懷把馬交給手下,自己走到趙成車前施禮問謁。

“正是。請問尊者何人?”

趙成的馬伕兼護衛侍從趕緊把馬勒好,代為應答。

“宋左師向戌之屬弟子師趙懷,奉命前來迎接大人!大人一路辛苦,即請隨吾入宋!”

“有勞有勞!煩請帶路!”

趙成從車內挑起車簾,客氣了一句,即隨之返向府。

不管是客人,還是迎接的人,大家都是經歷了長時間的折騰,真可謂是“人困馬乏”:在迴向府的路上,連馬似乎都驅使不動了,走得疲疲塌塌、走走停停的;只有趙懷一人,算是強打精神,不停地給自己作為領隊的愛駕,那匹棗紅馬來點兒刺激———當然不是拍馬屁,而是給紮紮實實地“抽”了幾鞭子,隊伍行進的速度,這才稍稍加快了一點。

今日的向府,已然為兩位向公子的“冠禮”備好了一——所缺憾的兩個環節之一,“贊冠者”趙成的車隊也算是“及時”到達了———天還沒有全亮,距離正式加冠的儀式舉行時間,還有五、六個時辰。

管牙師父攜向鄭、向重兄弟倆早早立在門前迎接,盡了一切的禮數,流程順暢,並無錯漏。

完了差事的趙懷,還是特別檢查了一下向重的身體,畢竟這孩子也是大病初癒,忙活了那麼久一段時間的各種悉心調理,都是為了今天的重要時刻,可不能在典禮上掉鏈子。

向小夫人也過來專門接見了趙成,畢竟是故人之子,於她自是親近異常。看到長得越來越像趙武當年的趙成就在面前,向小夫人不禁紅了眼眶,懷念起了那些在竹屋隱居時,受保護和照顧的日子。

這似乎是藏在她心裡的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趙武雖是夫君之義兄,但畢竟與他相處的時間比與向戌在一起時還要長得多,天長日久,歲月蹉跎,不知不覺中,便暗暗滋生了一絲絲介於“愛人、義兄、好友、知己”之間的微妙情懷:大家都彼此隱藏著這份心動,出奇默契地共同守護著這一絲異樣的感覺,一直到去年趙武離世,這份感情,也從來沒有機會被拿出來在朗日下晾曬一次。

“請恕吾失禮,連續奔波幾日,儀容不堪,可否允許吾借室盥洗一番,再去拜見向叔叔?”

和趙武一樣,趙成也有著旺盛的鬚髮,這幾天連續趕路,胡茬也都不聽話地冒出了一層,感覺上和趙武更像了。

“當然可以,請便!”

向小夫人連忙收起一失的失神,笑著吩咐侍者帶趙成先去洗漱,並加了一句:“修容整頓後,即刻請人送來餐食,一路辛苦,請用餐先!”

“趙公子,待用餐之後,你休息一下先,補補覺,一路辛苦,待冠禮前一個時辰,吾會叫人來請你,請放心好好休息,唔要客氣,似自己屋企一般自在最好啦!”

向小夫人妥善關照完趙成後,就隨著管牙師父一起來到向大夫屋裡,大家商量如何解決玉佩丟失的問題。

“如果到了吉時,玉佩仲未能搵到,可否另尋多一塊來頂替?”

向小夫人雖然也覺得玉佩很重要,但覺得“加冠”更為緊要些,就想請管牙師父尋求一處折中的補救方式。

“唔得嘎!今日加冠同時就要取字了,而取字之由,必由此玉佩方可完成;俾向鄭所備之‘武’字玉佩與‘文’字玉佩乃同塊原玉所取,同日成器,更何況‘文’佩更有奇絕功能,乃向家先祖尋得仙緣所施法造化,更有緣定向重之歸屬,頂可以尋得其他來替代呢?

管牙很清楚這塊玉與向鄭那塊‘武’有所不同,為的就是能保護‘文’為主屬的玉主人,可以躲避災禍,及時逃遁之用,現在就差這一樣了,再有五個多時辰,就來不及趕上天意相允的吉時行冠禮了。

“如此頂算呢?哎呀!可真正急死人啦!”

向小夫人急得真搓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四處張望,希望能突然發現那塊玉的下落。

就在幾個大人一籌莫展之際,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幾個僕人的吵嚷聲,越來越大,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去眙一下,賓個在外面吵?”

向小夫人吩咐身邊的貼身丫頭出去看看,不一會兒,丫頭神色緊張、一臉驚恐地回來了,一進門,她就大聲說道:“夫人,唔好啦,大夫人嘅丫頭阿珍出事著!佢嘅頸……頸……”

“頸頂麼樣?快點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