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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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葉蜥的巨舌在空中翻卷著,像一條血紅的巨蛇,扭曲得不象樣子,令人作嘔。
而它張開的大嘴裡,雙排的密佈牙齒,也如排排利劍,上下交合,密密匝匝,發著腥臭的氣味。
相對於它的巨口體量來說,綠藻不斷揮來削去的“赤煉”也不過就是一枚精巧的牙籤而矣。從“牡蠣城堡”跳到嘴邊,綠藻奮力用她的“赤煉”反覆地切削,也不過像是在為海葉晰清理“牙結石”。
因為夠舒服,海葉蜥,竟然停止了動作,保持著張大口的樣子,任憑綠藻在他口裡,“幫助“剔牙”。
看到海葉晰那一臉享受的樣子,海羨天知道屬於自己的機會來了。
那些個“城堡”中,有一個特別突起的,海羨天就丟擲一條筋繩,頂端套住,然後就飛蕩了過來,坐了上去。
那雙行動不便的雙腳,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敏捷。
只見他把錨點固定在那個“城堡”的最突出位置,向背後一探,抽出了貼脊而納的“束劍”,就著眼前最為薄弱的一處,用力往裡一戳,只是穿透了幾層,還沒有碰到海葉蜥的面板。
但是,這個點上的壓迫,已經被海葉蜥察覺到了,它下面的巨眼,突然把巨大的眼皮,掀動了一下,眼珠向上翻過來,又被來自眉毛處如瀑布般下垂的毛髮給擋住了視線。
幸虧!沒有被發現!
海羨天第二次的動作,就變得非常小心了,從硬刺,變成了慢慢撬,一層,又一層,剝掉那些“鱗甲”的動作,真得很解壓———撬著,撬著,海羨天幾乎要忘了,他正在剝的,是足以輕鬆要了他性命的猛獸的命門覆蓋物!
下在的阿藻知道海羨天在努力,也就更加賣力地當著“洗牙師”,兩人配合默契。
終於,露出了一點,那層黑色的膜,硬得像是用一層黑色的橡膠做的,結實,卻有硬性。
“就是現在!”
海羨天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戳了下去。
“撲!”
一股黑色的濃稠液體,隨著這個“點穴”式的穿刺,一下子從裡面井噴而出,這股液體把海羨天連劍帶人,全都都衝到了空中,又重重地往下摔去。
而綠藻的狀況也不容樂觀,那一激之下的海葉蜥把嘴巴突然閉緊,雙排的牙也就一起咬合下來,根本不容綠藻有更多時間跳出來,她只好再往裡跳,進到了內排牙齒的裡面,牙床底部,拼命用“赤煉”插下去,好不讓那舌頭,把自己捲進海葉蜥的嗓子眼裡去,時刻等待著下一次它再張開口的機會。
海葉蜥受到重創,開始暴怒,它沒想到自己的“洗牙”過程,竟被一隻討厭的“蚊子”給打斷了,並且成了盲目的開始,於是全身搖擺,拼命尋找敵人。
在它這巨大的震動之下,綠藻也被這翻天覆地的動靜裡,拼命保持自己不會暈過去;而從空中下落的海羨天也在努力調整著下落的姿勢,和海葉蜥扭甩過來的身體、巨爪一再碰撞、再次升空,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因為這彈起的下落路線,越來越接近海葉蜥再次張開的的巨口。
暴脾氣的海葉蜥應該後悔,最近沒有勤去整修儀容,它那兩把象長刷子一樣的眉毛,非常礙事,把兩隻明眼給擋了個結結實實,想要準確地找到這兩個正在它臉上折騰的“牙籤”和“蚊子”,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舌頭一出來,就被“蚊子”又給刺了幾下;縮回去,又被“牙籤”接著從裡面戳戳戳,簡直不能忍!
就在這個時候,返回去救術主的陸棄拿著血瓶,也被這動靜給驚嚇到躲藏在了一邊,緊張地注視著這場大戰。
“怎麼辦?是先救咼主夫婦,還是先去救術主?”
陸棄之所以會遲疑不動,他自是有著自己的私心:他既希望海羨天活著,也希望他,萬一“不幸”能夠被海葉蜥殺死,這樣一來,這咼國的國主之位,他或者還有機會,努力一把。
這邊,翻天動地;那邊,望穿秋水。
就在這個時候,石肖酉峻和金幾口抱著各自的寶貝罐子也趕過來了。
這幾位,幾乎是永遠不願意見人的,今天,此時,卻都罕見地出動了,並且把壓箱底的寶貝都帶出來了,這讓陸棄想“摸魚”的行動,一覽無餘。
他深知,這幾位,輕易不出山、不開口,可是一旦他們說出什麼來了,所有人,都只會相信他們:多年來,占卜兇吉、求安免災的禮事,這幾位,沒少出力,效果驚人,大家都把他們當“陸地神仙”一樣看待。
這兩位宅到傳說中萬人景仰的“宅神”,竟然會雙雙出洞,可見,殺到上層來的海葉蜥,已經成了滅咼之患,再裝看不見,估計就再也沒有可以安心宅下去的地方了。
只見這兩位衝到“戰場”之前,兩人一上一下,互相協助,很快攀到了一處高空位置,可以居高而下地注視著海葉蜥的“黑泉”熱湧處,仔細研究了半天活動的軌跡,進行預判之後,瞅準時機,兩人將手中的寶瓶開啟,一起往下傾倒:只見那眼“黑泉”被這兩股突然而下的液體一激,竟然騰起一片煙沫來,發出更加難聞的氣味。
這次,海葉蜥不再戀戰,放棄了一切進攻,劇烈扭動著身體,倒退著,又跌了下去。滑出了上界。
綠藻已抽身完退,並且準確地護住了正被甩向高空、身上骨頭都要內傷碎盡的海羨天。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
陸棄這時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誇張的笑著,走上前去,假意關心著海羨天的傷勢。
而那兩位“功成身退”且“不留名”的“陸地神仙”石肖酉峻和金幾口已經不出一聲地消失,回去接著宅了。
“海夫人,勞煩您照看著咼主,我這要趕去先救術主,請恕我先走一步!”
而對陸棄的“關切”,綠藻一聲不吭,並不回應。
顯然,他以為他剛才的“摸魚”猶豫,沒有被任何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