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原來,‘早就認識’?”

這次輪到辛吾驚訝了。

“是!我在去咼國的最初那段,有一隻鴨子帶路,就把我帶到過他的店裡,他有一個很大的魚店,裡面全都是漂亮的各種各樣的魚!其中有一種,最為特殊的就是藍色大尾巴的‘甲冑’魚,我看得時候太近了,就給跳出來了一隻,粘我臉上了,幸虧這位魚老闆,把它幫給取下來了。”

周書亢興奮地說著當時的情景,她沒有任何修飾,準確描述當時的場景。

可是這個從“臉上”取下的動作,卻讓辛吾很不舒服。

也就是說,這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笑得很邪氣的人,曾經碰過周大美女的臉!

到現在,我連她的手指頭,都沒有碰上幾回呢!他卻碰過了她的“臉”!

想到這,辛吾暗自和這個瘦子生起氣來,臉色並不好看,但好在四處很黑,也不至於被周書亢發現他的情緒不對勁。

“嗯,那個東西是很不聽話,容易跳缸;尤其是碰到比它更漂亮的,就會忍不住出來,和它比美。”

瘦子魚店老闆這話說的,明明是在說魚,可被辛吾聽上去,是在變相的“討好”、“讚美”周書亢的美麗!

“恐怕是缸裡不乾淨,沒有足夠的氧氣,那種東西才跳缸的吧!說成是它要‘比美’,太牽強了吧!是‘孔雀’嗎?”

辛吾不由地開始出聲反駁。

“不是‘孔雀魚’!是‘甲冑魚’!我家裡養過孔雀,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

周書亢這個“沒心沒肺”神經大條的,居然沒有聽出來,辛吾現在討論的這隻“孔雀”,並不是她腦子裡想的那條“孔雀”!

“嘿嘿!是是是,那些日子,生意不好,我也懶得打掃魚缸,是因為缺氧跳缸的,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啊!”

瘦子魚店老闆到底是“做過生意的人”,一下子就從辛吾這“話中有話”裡,聽出了滋味,連忙道歉。

“沒有啊?我記得你的那個店裡,每隻缸都非常乾淨,裡面的魚特別漂亮,我還一個缸一個缸地抬著個兒看過來的……嘿嘿,不好意思,那天,我的確是‘光看不買’,沒幫襯您的生意,您卻幫了我,實在應該謝謝你啊!這聲‘謝’隔了這麼久才說呢,還跑這麼遠的地方才說的,真是……好有緣份啊!”

周書亢接著感慨她的“久別重逢”,“他鄉遇故知”,這讓辛吾的臉都要氣得發青了。

“嗯嗯,謝謝,謝謝美女!”

瘦子魚店老闆很知趣,不想再多說,以免引起辛吾更多的不快。

可是周書亢卻沒有停止聊天的念頭,又想起一出,問道:

“剛才,在裡面的舞臺中心,上面有一個人,好像咼國的海小樓啊!海厭天的兒子,你認識的吧?!”

瘦子魚店老闆一楞,隨後點了點頭,說道:

“認識,在咼國裡,有誰能不認識他呢?”

“那這個人,是不是他呢?他也來到這裡了嗎?為什麼去當個歌手呢?還……算了!”

周書亢的問題比較多,可是剛起提到“脫光上衣”,就剎車了,畢竟對面不是伊娃。

“是他。我們是一起來的,他……那樣,你也看到了,除了晚上,他能出來演出一下,白天,他是沒有資格和他們在一起的。我們,從咼國來的,都沒有這個資格。這個‘第二素團’,對於像我們這樣,沒有顯赫出身的,半途過來的小國移民,不給身份認可的機會。只能在晚上,在這裡,才可以和他們共同呼吸一會兒,同樣的空氣。”

瘦子魚店老闆似乎很不願意談這個事,可能他心中對海小樓,還是心存著一份“尊敬”的吧;對於在咼國的上層,來到這裡,只能充當一個夜場歌手的卑賤待遇,心存不甘和羞恥吧!

“對不起,我話多了!你們是不是要走了?準備去哪呢?”

瘦子魚店老闆主動轉移話題,看來是十分珍惜和辛吾剛剛建立起的“友誼”。

“是這樣啊!那,也太替他不值了!堂堂咼主繼承人不當,跑這裡來當‘二等公民’,真是!我剛才不確定,要是知道就是他,肯定上去拉他下來,離開這個鬼地方!”

周書亢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裡,並沒有打算走開。

“你呢?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我們幾個可是經過很多考驗來達到標準的喲!”

周書亢又追問道。

“我呢?用錢唄!我把魚店轉掉了,又借了一些親戚朋友的錢,湊夠了,給到青石宗主,他有辦法,度我們過來。這裡,你看,她,他,還有他……我們幾個,都是從交了足夠多的錢,過來的!”

瘦子魚店老闆指了指另外幾個擺攤的“老弱病殘”,點了他們“同鄉”的身份,報給周書亢聽。

“那麼就是一輩子的錢,到了這裡,你們想過上和他們一樣的生活,結果卻成了這樣?怎麼不回去呢?都過成這樣了!”

周書亢友善地衝著瘦子魚店老闆指出的幾個正在點頭示意的“同鄉”招了招手,示意了一下,又認真追問道。

“這個?回去?不是沒想過,但我們也都只是想一想而矣。這家,是回不去了,恐怕我們只有夢裡,才能回去看看。大家都是這麼決定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裡。回去,不但會被人瞧不起,更因為太久不回去,我們早已習慣這裡的生活了,回去一不習慣,二也沒有什麼競爭力,可以拼得過別人,一樣活不下去;還不如就在這裡,好歹家鄉的人們,一想到我們,還嘴裡心裡,是羨慕的,讓他們多一些希望,也算是我們的‘功德’吧!”

瘦子魚店老闆的回答,辛吾立即聯想到了一些人,這理論聽上去很耳熟,但這也一時不方便,當著“外人”說給周書亢聽。

“那‘海小樓’呢?他不可能總不回去吧!他可是未來咼國的咼主唯一繼承人,不可能放棄這麼大的責任,賴在這裡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