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該冒的地方,冒出了意想不到的黏糊糊的胃容物,王裡第一次認識到,原來“眼睛”也確實是一種“竅”———帶著濃重刺激味兒的液體居然被擠到這條“通路”上,冒了出來,讓王裡視線不清,各種神經一起受到刺激集體發作,讓他痛不欲生。

王裡的衣服質量不錯,竟然承受住了他那相當“給力”的體重。

其實,真正“承受”住他的體重的,反倒不是什麼高品質的“衣服”,而是那看上去無色、無形、無味,令人無感的“堅硬”的“空氣”。

這個“空”,可不是“真空”,也不是真的“空”,而是不為人所能輕易察覺的真“堅實”、絕“可靠”!

所以,王裡作為“人”,把一切令他不舒服的原因,都歸結到了“衣服”和“神鵰”的力量拉扯、對抗上。

還有來自身體內部的各種反抗,沒有“頓感力”,受到強刺激下的王裡,只知道閉著眼、吐著口水、想拼命把令自己不舒服的一切東西,都給清除、拋棄掉。

他的努力,在“大鳥”免費的“運輸”“到站”後,總算是“奏效”了。

“啊!———哎唷喂!”

一個粗重的男聲,從下面突然冒了出來,衝破了王裡的耳膜。

“啊,對不起!”

幾乎是條件反射,王裡的“抱歉”也是第一時間反饋給了這個“陌生人”。

“沒長眼啊!往哪兒躺呢?你壓著我的鬍子了!快給我起來!”

這個粗重的男聲就從他的背部底下傳了出來。

王裡也顧不上眼睛有沒有被自己擦乾淨,趕緊“囫圇個兒”,翻身爬了起來,閃出背後身下的一片空間。

其實,他剛才那一落地,才是真正被“硌”得生疼,還沒來得及投訴,反倒被人先“咬”回一口。

要不是多年的教育,帶來的良好教養和溫良,王裡此時應該倚仗著自己的身材高大,發一場“飆”才對。

站起身來,那隻“運輸又鳥”早已完成“運輸任務”,飛遠不見了。

抹乾淨自己的臉,把眼睛上的“糊糊”們,用力擦了又擦,眼前這個“男聲”,“本尊”的樣子,才算是正式出現在了王裡的視野裡。

這個……“人”?

王裡被這個所謂的“人”給嚇住了。

他的確是鬍子的,可是這個鬍子,也未免太過“濃密”了!

仔細分辨半天,王裡才看出了“頭髮”和“鬍鬚”的“連體”造型中,根本就沒有“分界”線。

而有兩隻巨大的黑色的蠍子,正趴在那個原本應該是“分界線”的太陽穴位置上。

這倒不是最重要的。

這個“勉強”分出五官的頭顱,與旁邊附生的雜草長成了一體,微微高於地面,乍一看過去,像一個草包。

但,這是一個會“罵人”的“草包”。

誰都知道,“草包”是用來“罵人”的。

可是今天,在這裡,“草包”翻身了,開始“罵人”了。

“你……好嗎?”

王裡問候出這一句的時候,自己也是心虛的。

很明顯,這樣的只有一個“頭顱”露出在地表的“人”,怎麼可能“好”呢?

但,一時間,王裡也想不出其他更好、更合適的問候語了,只好先“尷尬”地普問了一句。

“好?哼!要是沒有你來打擾到我睡覺,我就很好!可現在,不好了!你說,要怎麼賠我?”

這個“男人”開始了“絮叨絮叨”的模式,就像是一萬年沒有見到“活人”似的,有一種開始各款“訛詐”的作勁兒,發作了!

“我?……我沒錢,你想要我怎麼賠?”

王裡把剛才被拉扯著變了形的衣服整整好,又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相當真誠地回答道。

“你沒錢?我又沒說要你賠錢。我要那破玩意兒,又有什麼用?”

一聽到這個男人並不想要他錢,王裡頓時心裡放鬆了許多,微微一笑,問道:

“那,你不要錢,要我用什麼賠?再說了,你也沒什麼損失啊!閉上眼睛,你儘可以繼續睡啊!”

王裡的回答,很明顯不合這個男人的意。

“閉上眼睛?你湊近過來看看,我有眼皮嗎?拿什麼閉?”

男人這麼一說,倒把王裡給嚇住了,他不敢再微笑,斂容屏息,確定這個“男人”除了會逞“口舌”之利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頭部以下的部分,全都看不到,應該是深掩在地下的。

這個“地”的質地也很奇怪,表面似乎有一層硬“殼”,白白亮亮的;但當真地一步探過,踩在上面,卻是會立即塌陷下去,底部的承託物質,卻是那種“牛頓”流體的質感。

王裡只試探性地邁出半步,重心還落在自己的支撐後腿上,就敏銳地察覺到:

這,是一個陷阱!

“哼!你?是想我‘陪’你;而不是‘賠’你,對嗎?”

第一時間,王裡收回了自己的“偵察兵”腿,迅速退回到了最初的站位。

穩定身形後,王裡發出了“靈魂質問”。

“咦?小子,你,可以啊!竟然不上當!”

這個“男人”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想繼續保持“攀談”,口氣變得“親切”了,甚至還有一些“討好”,其意很明顯:

想多留王裡陪他一會兒。

“別說沒用的,告訴我,這是哪兒?你又是誰?為什麼會被困到這裡?是誰害得你?”

現在,主動權到了王裡手上,他確定自己現在是“優勢”地位了,於是連續發問。

“呵呵,你很好奇啊!年輕人,今天爺爺我心情好,就滿足一下你吧!呵呵,不過,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你要幫我一個忙。”

男人還在繼續“提要求”,就算他沒有什麼“籌碼”,似乎,依然對自己必須“有條件付出”這點,很堅持,並且很有信心。

“什麼忙?”

王裡也不再多說,直接反問。

“你,幫我找一對眼皮,我想小眯一會兒。然後,等我休息好了,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男人說的“一對眼皮”,不知道,讓王裡聽了之後,頭皮一麻。

有一種不太好的“聯想”在湧進王裡的想象力裡:比如XZ“阿姐鼓”之類的以人體組織為原料的製品。

“我太困了,已經三千年沒有合過眼了!”

這個男的下一句的“喃喃自語”,更是令王裡的頭皮上的那片頭髮,根根倒豎,寒意侵襲而下,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