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點,許茵提前下班。

她一走,陳雲便沒有事兒可幹,只能坐在門口當吉祥物,偶爾去其他部門走動,打探訊息。

許茵隨機走進一家蛋糕店,定了上千個紙杯蛋糕,讓他們送去鼎盛集團。

在她快要走出門時,聽見蛋糕店店員嘆氣的聲音,一時之間沒忍住回頭看。

她猜到了他們是覺得她買得太多,增加了他們的工作量,但她只是一個消費者,沒有替他們爭取升職加薪的機會,所以許茵還是走了。

她從這件事中學到了身為管理者,一定要傾聽來自基層的聲音,不要讓付出勞動的員工心寒,更不能放過偷懶、混日子的人。

許茵到達鼎盛集團,將車停到他的車旁,借用他的車窗玻璃檢查儀容儀表,確認自己形象極其完美之後,才進門。

前臺見到她,立即起身朝她行禮,她微微頷首,回以微笑。

她走進電梯,再次藉著反光的幕牆檢查形象,確定無誤後,才走出電梯,不疾不徐地朝著陸瑾和的辦公室走去。

鼎盛的頂樓和全舟的頂樓,裝修風格完全不同,一個沉穩大氣,一走進來就忍不住放慢腳步,彷彿這樣走路才配得上這裡的氣場,一個現代簡約,走路很輕快,心情也比較輕鬆一些。

她抬手敲門,不等他應門,就推門而入。

她向來是他的特別,不用講禮儀的存在。

“嗨~”

男人逆光而坐,修長的手指握著黑色筆桿,仔細地盯著手中的合同,細細檢視一番後,贊同地頷首,接著在紙張上留下遒勁有力的簽名。

他聽見女人的聲音,沒有抬頭,語氣隨意道:“自己找地方坐。”

“嗯,好呢。”

她徑直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抽出一本金融方面的書籍,慢慢翻閱著。

她看了數十頁書,放下書盯著他,發現陸瑾和忙起來沒完沒了,一會兒接電話,一會兒又噼裡啪啦打字,一會兒又低頭籤檔案,就沒閒下來過。

她忍不住打破沉寂,“你生日那天要辦派對嗎?”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反問道:“我幾時辦過生日派對?”

“你媽媽不是會給你辦嗎?”

“每年都能把你漏掉的生日派對,不去也罷。”

“不要因為我,跟你媽媽鬧脾氣。”

“平時沒有來往,犯不著鬧脾氣。”

他總是……待她很特別……

她愣住,接著起身朝他走去,彎腰抱住他,貼到他的耳邊,可憐巴巴道:“你怎麼不看我啊?工作有那麼好玩嗎?”

她就像是一隻需要主人愛撫的小貓咪,蹭蹭他的臉,想要打擾他工作。

他忽然牽住她的手,輕輕一拽,她重心不穩,旋轉入懷,穩穩坐在他懷中,下一秒,眼前是他放大的笑容。

“唔……”她所有的驚奇為他吞進肚子裡。

她慢慢閉上雙眼,放空自己,任由身體被他操控。

他突然停下,勾住她的下巴,壞笑道:“小許,你這麼迫不及待嗎?”

“哪有~”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親暱得不行。

“你剛剛不是在催我嗎?”

她忍不住嘴角上揚,“我只是簡單問問你什麼時候忙完嘛,我來找你玩,又不是看你工作的。”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啊?”

“你……該不會不想跟我結婚吧?”

“胡說什麼呢?!”她連忙掐了他一把,“我在想啊……我才當了幾個月總經理就談戀愛、結婚,大家就會覺得我會把心思放到家庭上。你知道現在的環境,對已婚女性很不友好的~”

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蘇錦梁。

她知道蘇錦梁喜歡自己,她想利用這份喜歡,讓他生不如死。

他收緊手臂,勒緊她的水蛇腰,讓她嬌嗔皺眉。

“不要因為害怕而逃避,要去解決。如果連身為全舟總裁的你,都不敢推翻這種不正確的職場規則,那麼那些遭受壓迫的職場女性,又該怎麼辦呢?”

“哇……陸總好會說啊,三觀真正。”

“誰讓我喜歡女的呢?”

“啊哈哈哈……”她伸手抱住他,趴在他的肩頭哈哈大笑。

她很感動,這才真正的喜歡,理解她的不容易,不搞性別歧視,尊重她,尊重女性。

“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謝。”

她靠在他的懷裡,附耳聽他的心跳聲,忍不住解釋道:“我那時說喜歡190的男生,只是自尊心作祟,想氣你,所以隨口一說。”

“是我不太會表達感情,耽擱你這麼多年。”

“其實我們都喜歡對方,所以才一直沒有談戀愛,但各自的性格都很傲……”

她抬眸盯著他,緩緩眨眼,長而密的睫毛似仙氣龍捲風,在他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湖上作亂。

他捏住她的小手,“我有很多次表明心跡的機會,但都因為各種原因拖延了。”

“沒關係……”她笑著搖頭,親在他的側臉上,同他十指緊扣,“我們還有機會呢,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他覺得她的話說得很奇怪,但也沒有多想,靠在她的頸窩裡休息。

她覺得他的鼻息讓自己的脖子癢酥酥的,忍不住扭動身子。

妖嬈一扭,就扭出問題來了。

她突然回頭,瞪大眼,臉紅問道:“你……”

他推她起身,“你走吧。”

“我可以的。”

他聞言苦笑,“哈……你可以什麼?”

她牽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做,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兒。”

“你在玩火。”

“我是在表達自己的情感。”

他抽回手,嚴肅道:“等結婚後再說吧。”

她勾唇一笑,刺激道:“喂,你是不是不行啊?”

男人牽著她的手,用力一甩,兩人的位置瞬間轉換,她跌坐在椅子上,他如一頭猛獸撐在上方盯著她驚惶失措的小臉。

她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接著鼓起勇氣環抱住他的公狗腰,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邀請他採擇相思豆。

他眸色一暗,突然起身,惡狠狠道:“結婚那晚,有你哭的!”

她直起腰,咬唇道:“真是期待呢……”

“你什麼時候對這種事這麼感興趣了?”

她就像流氓似的調戲道:“我不是對這種事感興趣,我是對你感興趣啊。”

“許茵,你別這樣,我有些怕了。”他抱臂,欠扁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聞言,笑得燦爛無比。

對她來說,陸瑾和是復仇路上唯一的安慰劑。

“我要去找柳書怡了,你忙吧。”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不情願地問道:“別再因為別人,把我排在第二位。”

她這才意識到,她傷他傷得到底有多深。

他們是朋友的時候,中間隔著柳書怡;他們快要成為愛人的時候,中間又隔著蘇錦梁。

在上一世,這兩個人渣,佔據了她的大半部分人生。

“你永遠是我的第一順位,我不會再因為別人,忽略你的感受。”

“好,你可以去找她了。”他鬆開了她的手。

她抬手摸他的臉,哄道:“哎喲,怎麼就好像大方的正宮娘娘讓我去見小三兒似的?別擔心,我不會再因為她疏遠你。”

“去吧。”

“乖乖上班啊!我走了!”

她揮手告別,又折返回去,親了他一口才走。

她開車前往柳家遠在郊區的苗圃,從柏油馬路變成水泥路,路上的風景也越來越荒涼。

不到半個小時,她就到了月影苗圃。

她以前經常來這裡,不管是公司,還是家裡的植物,都是月影負責,所以柳書怡從她身上撈了至少三千萬。

她走進苗圃,就有圍著圍裙的苗圃員工上來招呼她,“許小姐?!許小姐您來了啊?”

“嗯,我過來看看有什麼好苗子。”

“需要我陪著您逛嗎?”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逛就行。”

“好的。”

她揹著手,穿過月季花做的拱門,左側是種在地裡的花草樹木,右側則是盆栽區域,地上覆了一層遮陽布,仍有生命力頑強的小草撐破遮陽布瘋狂生長。

月季花在11月三三兩兩地盛開,地上掉落了許多花瓣,看起來很髒。

她在逛了十幾分鍾後,身後傳來柳書怡的聲音。

“茵茵!你怎麼……你怎麼……你怎麼……”柳書怡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來看看有什麼好看的花。”

“那、那、那……”

“你先穩住呼吸再說話吧,你這說的,我聽起來也怪麻煩的。”

柳書怡無奈,只好點頭。

她笑著吐槽道:“書怡,你這院子打理得太差了,誰會來找你設計園藝啊?”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柳書怡聽到她這樣評價自己的苗圃,“啊?”

“盆栽區的地上有那麼多落葉,也不知道掃一下嗎?”

“哦,那些可以腐熟當肥料的。”

“歸置在一個地方不好嗎?”

“啊……哦哦。”

她似無意般的丟擲誘餌,“你看你把月影管理成這樣,我怎麼敢再跟你合作呢?”

柳書怡眼前一亮,忙說道:“我馬上叫他們打掃!其實我們每天都有打掃的,只有今天沒來得及而已。”

“哦,那你們的生意應該很好吧,這麼忙。”

“啊!沒有沒有!都是些小生意罷了!”

她聽得皺眉,沒有搭理她。

最後,許茵只買了一盆鐵線蓮,給了柳書怡一絲絲希望,又讓柳書怡很不滿她只買一盆花。

但誰讓這女人為了應付自己,只收了一把椅子呢?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餐桌少了一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