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酒杯一放,“你當我沒想過?她要是知道我這麼做,肯定更生氣,更不理我了!”

“你真是……”文磊無語了,抬手對著他點了點,“你平時腦子挺機靈的,怎麼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就昏頭了。誰讓你直接去簽約?你找個中間人不行嗎?或者你重新註冊一個公司,專門做自媒體這塊,去籤她不就行了?”

文湛沒說話,但眼眸定住盯著堂兄,顯然這才恍悟。

文巖一聽也覺得這計謀不錯,頗為贊成:“現在網上隨隨便便火個人,馬上就被網紅公司簽下來了——穆晚晴上次拍那個女裝廣告,不也一炮而紅麼?這也算是小網紅了吧。”

文磊:“那不得了?他倆之所以擰成一股繩,是因為晚晴要跟你打官司,周先生一直在幫她。等你們離了,他倆還有什麼理由捆在一起?”

文湛沉默,看著文磊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文巖讚賞地連連點頭,朝堂哥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老大!不愧是政治家!這老謀深算,二弟甘拜下風。”

文磊笑了笑,謙虛地說:“要論老謀深算,咱倆加起來都不如這傢伙。他只是當局者迷,長了顆戀愛腦。”

“戀愛腦……哈哈哈,老三你是戀愛腦!”文巖高興地嘲笑文湛。

“別胡說,我清醒得很!”文湛臉色黑沉,覺得今天真丟人。

文磊卻還在笑著分析:“看看你當年喜歡陸丫頭,不也是撞了南牆不死心,人家結婚了你都還念念不忘。現在愛上晚晴,不跟當年一模一樣?一旦愛上就沒有理智可言,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幼稚,不是戀愛腦是什麼?”

文湛想反駁,偏偏文磊說的都是事實,無法反駁,於是惱羞成怒地端起酒杯:“喝酒喝酒,一個兩個的都囉裡囉嗦。”

文磊文巖同時端起酒杯,不過碰杯前文磊又認真關切地勸道:“老三,聽大哥一句話,離了吧。結束這段不愉快的經歷,等一切塵埃落定,你找到時機再重新開始。如果你們緣分未盡,就一定會再續前緣。”

文湛沒說話,可臉色沉鬱到極點。

“還有……你倆離婚這事,對外界瞞不了多久,萬一鬧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就不是你們一個小家的事了。”文磊本不想說這些,可是見他久久不鬆口,只能使出“殺手鐧”。

“年後兩會,我要參與競選,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不止是我現在要謹言慎行,我們整個文家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一點岔子,否則就會被人拿捏,大做文章。”文磊滿上酒杯後,單獨舉向他,“所以……就算大哥拜託你,以大局為重,將這件事早些了斷,好聚好散。”

文湛緊緊皺眉,看向堂兄。

他沒想到這事,差點忽略了。

陳宜柔見他還是不吱聲,以為他依然固執己見,“阿湛,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可站在女人的角度,如果不愛了,你的接近只會成為她的負擔,只會讓她對你的排斥越來越強。我們都是為你好,放手吧,等以後有機會,重新來過。”

文湛緩緩提了口氣,端起酒杯,凌亂泛紅的俊臉帶起一絲歉意:“大哥,是我疏忽了,忘了你現在的處境。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了。”

兄弟倆仰頭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落下酒杯,文磊又補充道:“以後若有機會重新開始,你一定要好好對人家,她這一生夠悲苦了,不說別的,就衝那一雙可愛的兒女,不值得你拿命好好呵護?看看你以前乾的混賬事,要不是一家人,我真要揍得你滿地找牙!”

文湛臉色微紅,拎起酒瓶又在倒酒。

聽了堂哥的訓斥,他失落潦倒地說:“你們不是講了,我是戀愛腦麼……要還有機會,我一定狠狠地,往死裡寵她……”

話落,他又自言自語:“不就是離婚麼……又不是生離死別——”

說出這話,就擺明他是聽勸了。

文磊暗暗放下心。

陳宜柔見他喝個不停,皺眉提醒另兩人:“你們攔著他點,胃不好,別又喝進醫院。”

從文磊家出來,下雪了。

文湛仰頭看著鵝毛大雪簌簌下落,天地間幽靜寥落,彷彿被世界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酒精開始上頭,他看著一朵朵撲面而來的雪花,恍惚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易航見他搖搖晃晃,連忙上前攙扶住,低聲勸:“三少,您胃不好,喝了酒最忌著涼,趕緊上車吧。”

文湛深吸一口氣,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帶來絲絲清醒。

低下頭,他調子清冷地問:“幾點了?”

易航抬腕看了看時間,“十一點。”

“十一點……她應該睡了——”男人自言自語,而後沒再說話。

易航拉開後車門,扶著他坐上去,又拍上門。

等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聽到後座傳來聲音:“去海逸天璽。”

易航回頭,有點遲疑:“這麼晚了……過去那邊,會不會打擾太太?”

文湛沒說話,又轉頭失神地看著車窗外飄落的雪花。

再晚也要過去。

他得趁著現在被文磊說服的這股子衝動,去把這事做個了結——他怕等明天一覺醒來,等酒精作用消失,就又陷入牛角尖出不來了。

她想要的,都給她。

就當是,送給她的新年禮物吧。

易航見他不言語,也不再廢話,啟動邁巴赫緩緩駛離,朝著穆晚晴住的小區。

————

穆晚晴已經睡著了,聽到手機響,嚇得身子一驚睜開眼睛。

拿過一看,見是文湛,她毫不猶豫地結束通話!

有病!

都快凌晨了,他不睡覺玩什麼午夜兇鈴,真是神經病!

坐在樓下車裡的文湛,聽到耳邊傳來的盲音,知道電話被掛了,臉色毫無波瀾,再次重撥。

穆晚晴剛躺下,手機又響,她火冒三丈,再次結束通話。

然後關機。

她大概也猜出這人是什麼用意了。

傍晚走的時候,她說會履行“約定”,通知她時間地點就行,這混蛋也留了句——那你等我訊息——所以他半夜突然想要了,就半夜通知她?

這分明是故意折磨人!

手機關機扔回床頭櫃後,她也不管這人會怎麼發怒,拉起被子矇住腦袋繼續睡。

可沒過幾分鐘,靜寂中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起初她以為是幻聽,等細細辨別了下,確定就是自家客廳傳來,頓時全都懂了!

那渾蛋,居然是來到樓下給她打電話的?沒接他就直接上樓騷擾?

深夜擾民,穆晚晴害怕被鄰居投訴,只好火冒三丈地起床,披了件睡袍出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