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笑。

他那麼問的原因,是不相信這女人會做飯給他吃。

這是他期盼已久的願望,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要實現了。

“好,我讓家裡的廚師去採購。”文湛很高興地回應。

穆晚晴稍稍紓解了胸前的痛苦後,早餐跟食材也正好送來。

兩人坐下用餐,那氣氛突然就有種老夫老妻的味道了。

空氣安靜得有點尷尬,穆晚晴喝完粥之後,看向一言不發的男人,靜靜沉思了片刻,低聲開口:“文湛,我們好好談談吧。”

文湛忽然抬眸看向她,從她認真嚴肅的臉色中悟到什麼,嘴角斜斜一勾,“談什麼?睡完後又想撇清關係?”

“不是!”他說話這麼直白露骨,讓穆晚晴臉一紅,恨不得打人。

等微微提了口氣平復下來,她才緩緩地道:“我是想,既然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你,那不如就接受。你這麼霸道強勢,我就算不要你插手,你也不會聽——索性,隨便你……”

文湛聽著她一番話起起伏伏,辨不出是誇是貶,臉色那叫一個無語。

“不過我得了便宜,也不能繼續清高。可我給不了你什麼,除了這張臉跟這副身子還能入你的眼,我無以為報。所以,在你沒有找到新歡,沒有結婚前,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可以保持這種床伴關係,直到你厭倦為止。”

說完這些,穆晚晴定定地看著他,面色溫婉平和,實則心裡緊緊攥著一把汗。

她並不是生性奔放灑脫之人,甚至,她還有些保守古板。

所以,要說出這麼放蕩形骸的話,實屬不易。

可人就是要識時務啊,她不能享受了人家這麼多的便利,還天天一副清高矯情的樣子,那真是又當又立了,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各取所需,不欠人情,方得始終。

可意外的是,文湛聽到她這麼“大方”的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臉色陰沉,瞬間烏雲密佈。

穆晚晴感受到周遭空氣降了幾度,定眸看向他,不解:“怎麼,你不高興我這樣做?還是……你‘已經’厭倦了?”

文湛緊咬牙關,等暗暗提了口氣壓下怒火,才語調凜凜地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了?如果是姓周的小子幫了你,你是不是也這樣以身相許?”

“我……”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這張臉跟這副身子能勾人,倒是很懂得利用!”他不等女人說話,言辭更加犀利。

“文湛!”穆晚晴生氣了,小臉怒意橫生。

可她昨晚被男人充分滋潤過的絕美容顏白裡透紅,即便冷豔地板著,也照樣嫵媚好看。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隨便的人?”她氣憤地質問。

文湛反問:“你剛才的話難道不隨便?”

“那也是因為——這個人是你!”她氣急,這話脫口而出。

等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對勁兒,想改口,可男人已經變了臉色,幽暗深邃的眸底染了點星星般的亮光。

“你說什麼?因為這個人是我?什麼意思?我對你而言終究是不一樣的,對不對?”文湛看似依然陰沉著臉,但問話的語氣明顯不一樣了。

“……”女人低垂著眸,不接話,起身想要離開。

但文湛怎麼可能讓她再次縮回自己的殼!

他忙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將她用力一拽,乾脆直接拖到了自己懷裡,雙臂環住,鎖死。

穆晚晴一看被他抱住,立刻又羞又窘又怒,“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說話!”

男人臉上帶笑,近距離盯著她細膩如瓷的小臉,“晴晴,你心裡……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他輕聲下結論。

“不,沒有……”女人否認,眼神依然別過去不肯看他,咬了咬唇低聲道,“你們男人有什麼值得喜歡的,一個兩個都靠不住……我只是覺得,我倆畢竟夫妻一場,還有兩個孩子,要說有什麼不一樣,你相對別的男人於我而言,當然是有點區別的。”

所以,她才願意用這種“以身相許”的回報方式。

如果換做別人,她當然不肯的,連對方的好意都不會接受。

文湛聽她嚴肅認真地解釋,突然沒了脾氣,但也沒什麼高興的勁兒。

他現在很貪心,他要的“區別”不是因為兩人曾是夫妻,也不是因為兩人有孩子。

他希望這個小女人能看到自己的轉變,能回心轉意,能心甘情願地再嫁給他一次。

周圍人都說他戀愛腦。

他以前嗤之以鼻,現在深信不疑。

他也不懂,都三十而立了,該是很穩重的成功人士,可他居然還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似的,天天糾結著女人愛不愛他。

這不是戀愛腦是什麼?

可,是就是吧。

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在很多人眼裡,肯定是金錢、財富、地位、權勢。

但這些東西,他從出生就擁有,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沉澱和擴張,如今財富更甚,權勢更大。

他不稀罕。

在他的世界裡,世上最珍貴的是幸福,是真愛。

他追求幸福跟真愛,怎麼能叫戀愛腦呢?

兩人間沉默下來,穆晚晴不懂他在想什麼,只覺得他好像突然受到了傷害一樣。

“你……”她囁喏著,正準備開口,卻見他回過神來,提了口氣淡淡地道,“罷了,起碼你不再推開我,也算是進步。”

穆晚晴有些忐忑。

他可是文湛!

卻一副如此卑微的樣子。

穆晚晴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垂眸看著他英俊冷毅的眉眼,很小心地說:“如果你不同意,當我沒說好了……”

她想,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也許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她的臉蛋跟身子呢?

畢竟他是文家三少爺啊,身邊還能缺少性感火辣的美女?

話音剛落,腰間手臂一緊,男人俊臉埋在她頸間,咬牙切齒地道:“想得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從今兒起,你給老子每晚報道。”

“……”穆晚晴抿著唇,沒說話,心想這人真是有毛病。

剛才明明是他生氣、嫌棄的。

“聽見沒?”見她不吱聲,男人手臂又一緊,低聲吼道。

“聽見了!”穆晚晴嚇得一激靈,立刻回覆。

話說完,她又轉頭看向男人,困惑地眨巴著大眼睛:“每晚啊?那不跟同居沒什麼區別?”

“怎麼,不行?不行你剛才誇什麼海口?還說——我想怎樣就怎樣。”男人重複她剛才的話,彆扭極了。

穆晚晴有點後悔。

她剛才說那話,是指這傢伙有需要時,她就可以滿足,但不是說兩人同居啊。

若她現在反悔,這人肯定又要大發雷霆。

於是,靜默中她吱嗚了聲,聲如蚊蚋:“我只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謝謝!”

“不客氣。”

“……”

一頓飯在詭異曖昧的氣氛中結束,文湛抱著她,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只想狠狠收緊雙臂,勒死她算了。

實在是太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