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

古時無論身份如何,只要沒有皇權特許,哪怕貴為一品大員也得跪下領旨。

可王悍身邊都是一群底層百姓,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見過聖旨。

此時全都一臉懵逼地看向徐知春。

他們倒不是不想跪,而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罷了。

眼看現場陷入了死寂。

徐知春再次高呼一聲,“王悍,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若曦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跪在地上高呼。

緊接著便是向北鬥,牛壯等人,盡皆跪下高呼。

一時間,萬歲的聲音,如山呼海嘯一般,比兩萬大軍奔騰的氣勢還要雄壯。

王悍身後。

青雲山上下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唯一站著的王悍猶如鶴立雞群,顯得那樣的突兀。

“王悍,接旨。”徐知春知道王悍恃才傲物,可沒想到,他連聖旨都敢不尊。

無奈之下,只能耐著性子又提醒了一次。

“徐大人,場面上的事就不必在意了。”

王悍輕笑著說道:“宣旨吧。”

“放肆!”

徐知春還沒吭聲呢,後方的劉光師竟然帶著幾十名護衛騎馬趕來。

“王悍,下跪接旨,乃是大乾法例。”

劉光師拱手道:“你這山野刁民,莫非真想造反不成?”

王悍輕蔑地看著他,“難道我跪下接旨,你劉元帥就打算放過我?”

王悍的意思很容易懂。

接不接聖旨,他都會被劉光師打上造反的帽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屈服呢?

聖旨裡的內容若是讓王悍不滿意,一樣會開打。

“徐知春,此人藐視天威,抗旨不尊,本帥這邊斬了他。”

“劉元帥何必虛張聲勢呢?”

王悍眯眼笑道:“你比誰都清楚,聖旨出現,你便不能動手了。”

“再說了我這人只是骨頭硬不會下跪而已,又沒有說要抗旨。”

眾目睽睽之下,劉光師自然不敢做出違抗聖旨的舉動。

否則,等同於自掘墳墓。

讓他始料未及的是,王悍的眼光竟然如此毒辣,一眼便戳破了他的想法。

這根本沒法玩了。

劉光師吭哧了一會兒,始終沒能找到反駁的言辭,乾脆扭過頭去,來一個避而不見。

至此。

徐知春才勉為其難地開啟聖旨,照本宣科似的念道:“青雲山王悍,剿滅山匪,拯救數千黎民,隻身遠赴雁門關,救回小寧王,又協助邊防軍擊潰狼國先鋒軍。於我大乾,乃天佑之功。”

“朕感念天地厚德,封王悍為青陽候,封地一城一山,欽此!”

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看似侯爵的排位在將相之上,真正掌握的權利,全遠不如後者。

在大乾朝,侯爵等同於軍中校尉,都快爛大街了。

即便如此,王悍依舊感到些許意外。

當今的侯爵,全都掌握在權貴手裡。

他王悍不過是山匪出身,竟然讓皇帝欽賜青陽候,雖然封地面積小了些。

可是,按照大乾律例,他有了私募親兵之權。

當然了。

為了限制侯爵濫用兵權,大乾規定,侯爵最多隻能招募五百親兵,超額則有造反的嫌疑。

大乾國力羸弱不堪,對侯爵的管理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許多侯爵都坐著暗度陳倉的事情。

表面上是五百親兵,背地裡,只有侯爵本人才清楚具體數額。

“侯爺,接旨啊。”

看到王悍呆立當場,徐知春急的催促起來。

拿到聖旨,意味著王悍就是有侯爵在身的人了,劉光師的大軍再也無法對他明著動手。

這場戰事,因為一紙聖旨而消弭。

王悍回過神來,拱手接過聖旨,“謝主隆恩!”

畢竟人家給了這麼大一份禮物,表面上的關係還是得處。

反正也不用下跪。

嘴上的功夫,王悍從來不會吝嗇。

“恭喜侯爺。”

“恭喜侯爺。”牛壯等人跟著大喊。

尤其是青雲山上的那些村民,喊的最為賣力。

自家先生成了侯爺,他們自然也就不用擔上造反的風險。

甚至,連他們的山賊身份,也從此成為了過往。

聽著山呼海嘯的恭喜之聲,徐知春暗暗擦了把汗水,扭頭說道:“劉元帥,聖上還有一份密旨交給元帥。”

“哼。”

劉光師氣憤地看了一眼王悍等人,“不急,有一事,必須與忘侯爺確認。”

反正也打不起來了。

況且王悍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日後可以放心大膽的發展青雲山,他也犯不著因為一己私念,非要與劉光師拼個你死我活。

念及於此。

劉光師便向前一步,朗聲說道:“侯爺,本帥的外孫,可以放了吧?”

以前,王悍留著聞欒的確是有對付劉光師的打算。

如今侯爺在手,王悍也樂得與劉光師維持好關係。

況且,從徐知春的神色便可看出,皇帝必然對劉光師還做了安排。

留著聞欒已經沒用了。

索性就大方一些,將那個快被官傻的貴公子放了出來。

片刻之後。

聞欒嗚咽著衝下山,猛地撲到了劉光師的面前,“外公,你終於來救我了。”

原本的聞欒那可是玉樹臨風,面冠如玉啊。

關了這麼幾個月。

整個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不說,雙目還有些呆滯,看上去跟傻了一樣。

“侯爺好手段。”

劉光師嫌棄聞欒身上的一股酸臭味,連忙命人將其帶走。

“劉元帥,太晚了,本候就不留下招待你了,哈哈哈……”

劉光師扭頭找到徐知春,接過被蜜蠟封住的密旨之後,迅速率軍離開。

望著大軍後撤的場景。

向北鬥等人喜不自勝的歡呼起來,“先生,啊不,侯爺,以後咱們青雲山是不是就成了官府的人物了?”

“向隊長,我聽說侯爵跟官府是不一樣的。”

“那能有啥不一樣?”

“本地官府雖不歸侯爵管轄,但很多事,也要聽從侯爵的建議。”

“這麼說來,徐大人豈不是成了侯爺的下屬了?”

“嗯,按照官職來算,的確是這樣的。”

“爽,值得喝酒慶祝。”

沒有理會身邊的歡呼吵鬧,王悍來到徐知春面前,輕聲笑道:“徐大人,應該還有一份聖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