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也沒時間繼續寬慰虎子哥,胡亂的應下便出了縣衙大獄。

主要是虎子哥現在心神已經崩潰了,自己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小虎兒的病又耽擱不得。

出了縣衙,走在朱雀大街上,李讓的心緒很複雜。

儘管他已經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想到了反擊的辦法。

但這種局,一看就是對方隨手佈下的。

對方隨意一擊,自己就得出王炸才能應對,這種巨大的落差,不由得讓他心裡生出一些挫敗感。

雙方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站在大街上梳理了一下思緒,李讓牽著馬朝皇城走去。

幾天前他著急忙慌的離開東宮,為的便是避開長安城的漩渦。

現在又不得不回來,只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

李讓牽著馬從嘉福門進了東宮。

李世民還沒收回他太子伴讀的身份,所以他在東宮暢通無阻。

東宮顯德殿依舊是那副破敗的樣子,不過已經沒了前幾日杜如晦剛去世時的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李公子!”

守在顯德殿門前的兩個宮人朝他躬身施禮。

李讓回了一禮,問道:“太子殿下可在大殿之內?”

“太子殿下正在與李師學習。”

一個宮人輕聲應了一句,隨即問道:“李公子可是有什麼事情,是否需要奴婢通稟一聲?”

“有勞!”

如今李讓不再和李承乾一同上課,想要見他自然需要提前通傳。

宮人輕輕推開大殿的門走了進去,李讓便坐在石階上等著李承乾出現。

片刻之後,李承乾腳步匆匆的走出大殿。

開口便佯怒道:“李讓,你可算來東宮了,孤還以為你忘了你還有個太子伴讀的身份。”

李讓站起身來,拱手道:“臣,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吧。”

見李讓不吃這一套,李承乾收斂表情,抬手虛扶了一下。

隨即面上不由得露出好奇之色,問道:“說說,今日來幹什麼?”

李讓順勢起身,平靜的應道:“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想請太子殿下調個御醫給微臣使使,另外還有一筆小買賣想和太子殿下談談。”

聞言,李承乾眼角一挑,自動忽略了李讓口中說的買賣,戲謔道:“你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啊,怎麼,你生病了?”

他現在算是弄明白了,李讓這傢伙就是個不知上進的傢伙。

別人都恨不得天天往皇宮跑,生怕被陛下和他這個太子忘記了。

偏偏這傢伙對皇宮避之不及,就好像宮裡的人都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明明是父皇欽封的太子伴讀,卻只讀了兩天書就跑路了。

簡直太不盡職了!

面對李承乾戲謔的表情,李讓搖頭道:“不是微臣,而是微臣的一個侄子犯了熱症。”

“侄子,你侄子犯了熱症,你來找孤請御醫,你當御醫是行腳郎中嗎?”

李承乾一愣,旋即眼神古怪起來。

李讓微微頷首:“找御醫只是其中之一,主要是還有點其他事情,有人給臣套了個口袋,來請太子殿下幫個小忙。”

李讓也沒有隱瞞,有些事情沒有李承乾牽線,他辦不成。

聽完李讓的解釋,李承乾恍然道:“孤就說嘛,行吧,孤這就讓人去給你召,召來東宮還是?”

李承乾答應得很爽快,這點小事兒他還不至於不答應李讓。

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李讓如今也算是他的金主。

更何況李讓身上還有一個太子伴讀的身份,雖然沒在東宮讀過幾天書,但勉強也算太子一系的人馬。

見李承乾應下,李讓搖頭道:“御醫就不必召來東宮了,直接去太平村吧。”

“行!”

李承乾非常爽快的應了一聲,招手喚來一個小太監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隨即指了指大殿道:“孤還有幾封奏摺未曾批閱,你先到偏殿等孤片刻。”

“微臣不急,太子殿下請便。”

應了一聲,李讓轉身來到了偏殿。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之後,便沉思起來,繼續梳理著反擊計劃。

李讓的計劃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將虎子哥從大牢之中救出來。

自從知道是有人故意針對他之後,他便放棄了去求李世民和唐儉這兩個選擇。

想要打敗魔法,還得用魔法的手段才行,以權謀私知法犯法這種明顯將把柄送到對方手上的事情,李讓不會去做。

就是還不知道那個所謂的華陰縣爵爺,背後究竟站著什麼人,自己和對方又究竟有什麼仇怨?

“吱呀~”

偏殿的大門被推開,李承乾的腳步聲打斷了李讓的思緒。

“太子殿下。”

李讓剛要起身行禮,李承乾便已經一屁股坐在李讓對面。

“你我之間不必在意這些虛禮,說說看,誰給你下套了,怎麼下的?”

李讓坐直身子,搖搖頭道:“目前明面上的敵人的是什麼華陰縣爵爺,至於這位爵爺背後站著什麼人,暫時還不清楚。

至於布的局倒是很俗套,誣陷臣身邊的一個遠親,將他拿下大獄,讓臣不得不想辦法出手救人。”

“華陰縣的爵爺?”

“那便是華陰縣子宋城了!”

李承乾一口道明瞭對方的身份,隨即蹙眉道:“他這是要弄死你,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啊,咋,你搶了他婆姨,還是殺了他耶耶?”

李承乾的政治智慧不是蓋的,否則也不會被朝野內外交口稱讚了。

只是三言兩語之間便判斷出李讓現在的處境。

救人還不是最難的。

難的是救完人之後,怎麼應對朝堂上那些御史言官的口誅筆伐。

因為李讓是官,在犯人罪名已定的情況下,李讓救人那就是以權謀私知法犯法。

這個罪名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大罪。

一旦李讓被扣上了這個罪名,那功勞和官位就別想了,搞不好還得流徙千里。

所以他才會問李讓和宋城是不是有殺父之仇或者奪妻之恨。

因為尋常爭鬥中,很少有人會下這樣的重手。

除非雙方是死敵,不死不休那種。

聽見李承乾的狗屁問題,李讓忍不住臉皮一抽:“我哪知道,我連宋城是誰都不認識,鬼知道他怎麼就看我不順眼了。”

李承乾雙手託著下巴,感慨道:“事情有些棘手啊,主要是你連對方對你的敵意來自何處都不知曉。”

李讓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因為李承乾又說了一句屁話。

事情要是不棘手的話,他也不至於來東宮了。

片刻之後,李承乾看向李讓問道:“既然你來了東宮,想必已經有了反擊的法子,說說看,要孤怎麼配合你?”

李讓也學著李承乾的樣子雙手托腮,懶懶的應道:“還能怎麼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把人救出來唄,縣子可以隨意誣陷平民百姓,國公誣陷一下縣子也很正常吧?”

李承乾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後,搖頭道:“請一位國公出手,那代價可不低,孤的面子還沒那麼大。”

李讓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當然知道李承乾沒那麼大的面子。

鬼知道小小的華陰縣子背後站著哪頭巨獸。

雖說李世民有意捧大唐這些新興勳貴去和老牌世家打擂臺。

但真讓這些國公國侯去對上哪一家世家門閥,要沒有巨大的利益驅使,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能在亂世之中活下來,還能屹立高位的都是人精。

哪能去幹虧本買賣。

所以李讓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如果說,臣能再拿出一種利潤甚於肥皂十數倍的好東西,再加上太子殿下您的面子,不知道能不能請動一位國公出手呢?”

李讓話音剛落,李承乾瞬間便跳了起來。

“你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

李承乾一下子竄到了李讓身邊,一把揪住李讓的袖子,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這些日子,東宮一直在製作肥皂,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宣傳。

製出來的肥皂大多被李承乾賞賜給了大唐的勳貴們。

效果好得出奇。

所以李承乾現在毫不懷疑,待肥皂廠投入生產,一定能給他帶來無數的財富。

但現在李讓居然說他還有利潤比肥皂更好的好東西。

這簡直是在挑戰他的認知!

望著李承乾急切的眼神,李讓不著痕跡的扒拉開李承乾的手。

畢竟歷史上記載這位太子殿下可有分桃斷袖之癖。

隨即笑問道:“太子殿下莫急,臣手中的好東西不多,但是...夠用,您就說能不能請到一位國公爺出手吧。”

李承乾瘋狂點頭:“夠用,那可太夠用了,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上門來問肥皂路子的人都快把東宮的門檻踩爛了,你要真有這樣的好東西,別說國公,就是王爺孤也給你請來!”

“沒那麼嚴重,國公已經夠用了。”

“臣這一次拿出來的好東西叫做香水,顧名思義,便是將各種芳香融進水裡,只需一滴,香味便可經久不散。”

“同樣,其成本遠低於市面上所有香囊,估摸著與肥皂差不多,但香水是奢侈品,定價當然也要遠高於肥皂。”

李讓說著自己這一次能拿出來的好東西,心頭卻是在不斷的滴血。

這些東西可都是他將來騎鶴下揚州的保障啊,就這麼平白將利益分出去一大部分。

心痛,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