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大家也聽到了,這地界的幫派是個叫‘死靈幫’的組織,據說老大能召喚幽靈咒殺敵人……呵呵,笑話!這都2077年了還有人相信鬼怪!”

馮雪隨手把兩個莫西幹丟到牆邊,一邊和直播間裡的彈幕閒聊,一邊朝著混混指出的方向走去。

在這個世界,至少是在艾斯格瑞城,每一個城區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無法地帶。

雖然這麼叫,但實際上並不是真的無法,本質上,這裡應該算是具有“自治”權的私人區域,簡單來說,有點像是哥倫比亞那邊的私人土地一樣的東西。

簡而言之,就是對於“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條法律的“延伸”,透過將附近的幾個樓層和街道購買下來,然後經過改造,構建成在法理上,被視為“私人住宅”的區域。

也就是說,進入這個區域,就等於放棄“守法公民”的權利,成為“入侵者”。

所以在這個區域裡,除了領地的主人和對方明文允許進入的保鏢、客人外,殺人或者被殺(哥倫比亞允許開槍打死未經許可進入房間的人,換言之,可以曲解為見義勇為)、使用管制武器(靶場開槍和街上開槍的區別)、無證經營……等等等等都是允許的。

當然,並不是說人人都可以這樣搞,你要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靠幾套房產就這麼玩,先不說你能不能請得起一支律師團隊幫你搞定這裡頭的彎彎繞繞,首先那些‘入侵者’肯定先把伱搶個乾淨。

至於這種地方存在的意義?那自然是因為賺錢!

所謂賺錢的事情都寫在法典上,繞開法律之後,賺錢的生意就多了去了,但也正是因為要利用入侵者的身份,“屋主人”不能直接和入侵者交易,因此無法地帶的管理者必須也是入侵者,也就是無法地帶內的黑幫。

這樣的慣例最初是為了繞開法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資本注意到這裡之後,這種運作模式就成為了一種慣例,以至於到了現在,無法地帶在這個世界也成了一種常識。

至於說馮雪把作為“經營者”的黑幫給推了會不會引起屋主人的反感,一來按照這個世界的慣例,屋主人是不干涉屋內入侵者的爭鬥的,因為不管誰贏了,他的收益都不會少。

其次,馮雪現在正在直播,只要流量夠,流水高,傳媒公司自然會幫他抗住屋主人的壓力。

畢竟搞無法地帶的雖然也算是上層階級,但論體量,這些鑽空子的距離上頭那些定規則的大佬還差了老遠的距離。

……

【嘶——居然是泰坦7系,這他喵的是現役軍用裝備吧?這無法地帶比火狼剿滅的那個可刺激多了!】

【可不是,剛才那個茶咔門口拉客的可是海綿仿生人了!這他喵的不是已經禁止生產了嗎?】

【艹,就是傳說中那個用過一次一輩子都離不了的究極娛樂用仿生人?】

【喂喂,我好像看到了超不妙的東西,無法地帶不就是打打黑拳,玩玩槍戰什麼的嗎?】

【早跟你們說火狼那個直播是假的了,無法地帶哪有那麼素!這才是真無法地帶啊!】

【你敢說我家火狼哥哥!】

【主播是真不怕死啊!】

……

隨著馮雪經過一家家店鋪,直播間裡的彈幕也在飛速增加,再加上自己小號時不時的一輪打賞,線上觀眾人數已經突破了千萬大關。

當然了,這裡面絕大多數應該都是虛粉,不過依照馮雪網上得到的情報,二三十萬應該還是有的。

不得不說的是,賽博世界觀下的人玩得也是真的花,哪怕沒進店,光在門口掃一眼,馮雪都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這種娛樂對我而言還為時太早。”馮雪搖搖頭將視線從那個多神經鏈茶咔門口的演示錄影上移開,總算是來到了這次的目的地。

一座並不顯得高大,門口掛著藍紫色霓虹燈招牌,名為“靈魂顫慄”的酒吧。

門口看門的是個身高兩米,看起來頗有點街霸系畫風的壯漢,看到馮雪走來,他雙手叉腰,在馮雪距離大門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便開口道:

“今天我們老大包場,想喝酒去別處吧!”

“額,你這麼禮貌,我都不好意思打你了。”馮雪被眼前壯漢的話弄得一愣,很有演出氛圍的發出了呆萌的回答,引得直播間內一陣鬨笑。

“你小子是來找茬的?”壯漢終於算是意識到了什麼,看著馮雪懷裡抱著的石墩子,肩膀上的幾個黑洞洞的噴口忽然噴出一陣熱氣。

這倒不是說他的義體是蒸汽動力,實際上,那是專門安裝的氣勢外掛,簡單來說就是讓你想要打人的時候,更有boss氣場。

“嗯,我今天直播打穿非法地帶,把你們能打的都叫出來吧。”馮雪的語氣平淡中透著點呆萌,頓時引起直播間內一陣高潮,然而壯漢卻顯然被這種滿不在乎的挑釁所激怒,電磁肌肉束開始運作,他整個人也快速膨脹起來。

“如果你是來找死的話,那我就成全你!”

【是康斯坦汀v-12型力量系義體,出力接近兩噸!】

科普大佬的彈幕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彈幕所淹沒,馮雪卻是完全沒有迎擊的意思,而是單手抓住石墩子的底座,以丟保齡球一般的姿態,將石墩子滾了出去。

泡沫材質的石墩子咕嚕嚕的向前滾動,本來已經來到馮雪近前的壯漢見狀,卻是忽然一僵。

雖然以他的改造程度,這樣的石墩子頂多對護甲造成點形變,但在這一刻,無論是他自己的意願,還是大腦中搭載的輔助計算程式,都在同時做出了錯誤的指令。

隨著稀里嘩啦一陣響動,那石墩子卻仍舊滾滾向前,不過令馮雪都有些意外的是,那本應攔住石墩子的電子門,也在這石墩子臨近前,無視了人形識別軟體,自動敞開了門扉。

“艹!這玩意連機械都能影響的嗎?”

馮雪重新回憶了一下石墩子的備註,者才意識到,這玩意寫的是“‘沒有誰’敢攔在這玩意的行進路線上”!

對,不是“沒有人”!

不要以偏概全行嗎?

我不否認有因為不體面、沒有就業前景、不掙錢所以不被喜歡的職業,但反過來,我從小教育你這個職業好你就會喜歡嗎?

你說清潔工不被人喜歡是因為教育,說見過小孩想當清潔工,但這明顯就是忽略了對於髒汙的心理和生理厭惡,以及小孩對職業的不瞭解的偷換概念。

你面前有一灘嘔吐物,即便你從小被教育清潔工職業是值得熱愛的,你的生理機能仍舊告訴你這玩意聞著噁心看著也噁心,除非你直接把他的肉體調整成喜歡聞這味道。

當然,你可以封鎖他的資訊獲取渠道,從每個人出生起就定好他們要幹什麼,然後除了這件事所需的知識外全都不允許接觸。但這種類種姓制度比賽博朋克的資本主義強到哪去?

然後就是那個“總能湊出想做這事情的人”……

之前就說了,你喜歡鍵政不意味著你就適合治國,你喜歡音樂不見得就適合作曲,除非你能編輯天賦,行吧,又繞回種姓制度了。

說到底,賽博朋克的本質是精神建設沒跟上科技進步以及資本的膨脹沒錯,但請不要覺得只要精神建設跟上了,所有人都能做喜歡的事情,也不要覺得感興趣就一定能做好。

總有些不被喜歡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更有不能交給喜歡這事的人去做的事。

可以鄙視賽博朋克的文明架構,但至少世界觀的構成是合乎邏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