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靜肅,萬林素裹,寒風捲起雪霧呼嘯而過。

謝辰飛躺在床上,眼神凝重地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

他的心像一片飄無定所的雪花般忐忑難安。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但那股肅殺之氣仍縈繞在他的心頭。

突然,一聲槍響劃破寂靜,那麼真切地傳來。

它像是穿越了層層山巒,跨過了茫茫大海,猛然擊中了他的胸口。

只覺得徹骨的寒意自胸口迅速蔓延,謝辰飛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他似乎看到劉超生中槍斃命後倒在地上抽搐,翻白的雙眼死死盯著他所在的方向……

謝辰飛呼吸急促,把這些恐怖的幻象從腦海中甩出去。

但那槍聲的迴音在空氣中久久迴盪,與雪花飄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恐怖而詭異。

就在這時,助手乙推門而入,厭煩的目光掃過來,“如你所願,劉超生死了。他被警方抓了回去,槍決了。”

“嗯,我知道,他下不了高速。”

謝辰飛定了定神兒,面無表情地說。

“那你還故意讓張路野去傳話,讓他去送死!”助手乙痛心疾首,“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惡狼……”

“誰讓張路野自己不長腦子那麼聽話?再說,他本來就是個替死鬼,我不過是給他提供了一個立功的機會。要不然,我們誰都跑不了!”

謝辰飛打斷助手乙,語氣陰沉,“提醒你一句,張路野死前也跟你一樣對我大吼大叫,真的讓我很煩。”

助手乙張口結舌。

“別以為卡西婭不在,你和張路野就能隨便給我使臉色。”

謝辰飛威脅意味十足,“就算我躺在床上動不了,我也有辦法借刀殺人,你不信可以試試。”

助手乙臉色蒼白,雙手緊握成拳,試圖壓制內心的恐懼。

他想起張路野最後的慘狀。

那個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就那樣莫名其妙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你敢威脅我?”助手乙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絲不甘和憤怒,“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不敢。”謝辰飛輕蔑地笑了,“只要卡西婭和上面的人不鬆口,這裡誰也不敢動我。”

“你別得意,警方能找到淨禪山莊,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我們這兒。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劉超生臨死前,有沒有把我們給賣了!”

助手乙看著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我們的麻煩都是你和劉超生帶來的,你卻讓張路野去送死……”

“閉嘴!你是張路野的復讀機嗎?”謝辰飛異常煩躁,“劉超生會對警方說謊,他不會出賣我們。”

“你怎麼知道?”

助手乙疑惑不解。

“我不把劉超生當爹,他卻始終把我當兒子。哪怕知道我不是他親生的,他臨死前也不捨得出賣我。”

謝辰飛篤定地說,“他會給警方放煙霧彈,我們暫時安全了。”

謝辰飛的話讓助手乙的喉嚨彷彿被寒冰堵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驚恐地盯著謝辰飛,彷彿在看一頭狡詐兇狠的惡狼。

他(謝辰飛)那麼善於揣測和利用人心,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他(謝辰飛)的雙眼看似空洞無神,卻像藏著無盡的黑暗,讓他不寒而慄。

“記住,以後對我說話客氣點兒,好好給我換藥、包紮。”

謝辰飛得意地瞟了助手乙一眼,“是我機智地給老大想出了李代桃僵的主意,換句話說,是我保住了你們的命。如果你再敢怠慢我,我臨死前一定有辦法把你們全捅出去!”

謝辰飛的話語彷彿帶有某種魔力,讓助手乙無法抗拒。

他感到自己像只被惡狼盯上的羊羔,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他默默地給謝辰飛換好藥,動作細緻輕柔,態度前所未有的好。

換完了藥,助手乙還衝著謝辰飛恭敬地點點頭,才拿著藥箱走了出去。

謝辰飛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知道,他終於成功地掌控了局面。

之前,他讓張路野去跟八叔說,只有派人殺了劉超生,才能防止警方順藤摸瓜找到這裡。

其他,他是提醒八叔,是時候讓張路野當替死鬼迷惑警方了。

八叔一點就通,當即就拿著專門和劉超生聯絡的手機,領著張路野趕去了淨禪山莊。

接完劉超生的電話,八叔騙張路野喝下毒飲料,而後偽造張路野畏罪服毒的假現場。

隨後,八叔安然返回這個與淨禪山莊方向相反且同樣極具隱蔽性的山莊。

他也知道,以劉超生好強的個性和對他這個兒子的感情,臨死前不可能服軟。

警方忙活到最後,線索隨著劉超生的槍決而中斷。

這樣一來,周路凱他們短時間內很難找到他謝辰飛了。

“哈哈哈……”

謝辰飛躺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周路凱表情困惑的臉,忍不住為自己成功利用張路野和劉超生的“機智”自鳴得意。

這樣一來,他為自己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能安穩地在這裡養傷,直到卡西婭把喬逸帶來……

*

警方把淨禪山莊搜了個遍,沒有發現地下室或者其他隱蔽的地方。

周路凱讓賀斌帶人去劉超生的老家摸排走訪,查詢二十七年前鄉鎮醫院到底有沒有一個叫張路野的婦產科醫生。

時過境遷,當年的鄉鎮醫院已經搬遷,原來的院址高樓林立,早已找不到當時的模樣。

好在找到從那所醫院裡退休幾個醫生分別進行訊問。

但訊問結果不盡人意,他們都說婦產科壓根沒有叫張路野的醫生。

所有的證據證明,劉超生臨死前請求面見周路凱,並非有心改過,而是故意藉著核實與謝辰飛的親子關係,提供虛假證詞來誤導警方,以保護謝辰飛。

“這個劉超生真是死不悔改!”

風塵僕僕趕回來的賀斌氣得要命,“劉超生信口開河,就沒一句實話!

那所鄉鎮醫院管理很規範,二十七年前的病歷都還在。

雖然是手寫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但不難辨認。

當初他老婆根本沒在那所醫院裡生孩子,也不存在孩子在醫院被婦產科醫生調包的情況。

老院長說了,他們婦產科有史以來就沒發生過抱錯孩子的醫療事故,也不可能發生。

他說雖然當時醫院醫療條件沒有現在這麼好,但每個孕婦和新生兒都住在同一個房間。

而且孩子剛出生就給戴上了寫有父母姓名的標牌,孩子的模樣也讓父母看了。

再孕婦產後整個住院過程,需要細心呵護的孩子不會離開父母的視線,想調包都難。

劉超生這個壞蛋,怪不得老天爺讓他連親生兒子都找不著。

報應!

我猜他老婆十有八九有他戴了綠帽子!”

說完,賀斌把厚厚一沓調查資料放在辦公桌上。

夜安錦翻看那一張張紙頁,密密麻麻的全是訊問記錄和相關線索追蹤情況。

由此可見,這短短几天內,兄弟們有多辛苦。

而現在,這些似乎只是一堆無用的廢紙。

肖凡也來電匯報,暫時沒有發現哪所醫院裡有疑似謝辰飛的病例。

周路凱沉默地看了看付餘生。

付餘生眉頭緊皺,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慮。

他深知,這個案子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那不僅僅是任務,更是對正義的堅守。

“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我們確定謝辰飛還活著,而且他背後有個叫老八的人。”

付餘生想了想說,“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這些年來一直藏在暗處扶持謝辰飛復興蟒星網的幕後黑手。現在,其他線索都斷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趙西婭。”

“趙西婭?葉天道閃婚的女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