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戳破了這一點又如何?

以洛芷蘊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她的謊言。

反倒會顯得洛瓔如跳樑小醜一般,試圖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罷了,就當沒看到吧。

洛瓔轉過身,到了吉氏的院子。

門口依舊有人守著,院子裡一片昏暗,房間裡也不見半點燈光。

想來是已經睡下了。

洛瓔正要離開,就看到春蘭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她對著門口的兩個人點了點頭,旋即快步離開。

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左顧右盼,一副生怕被人發現了的樣子。

她懷裡揣著一個包袱,與她衣衫的顏色差不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

看這樣子,是要跑路。

洛瓔怎麼會讓她就這樣離開?

她故意在春蘭身後大喊了一聲:“春蘭,你這是要去哪兒?”

春蘭聽到這聲音,嚇得渾身發顫。

可回頭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身後漆黑一片,嚇得她腿都軟了。

這地方臨近洛青的書房,洛瓔特意瞥了一眼,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才選擇在這裡喊了一聲。

很快,相府的人就將春蘭給圍住了,發現她竟是收拾了細軟想要逃走,當即將她給綁了起來。

縱然孫姨娘跟洛芷蘊有法子讓她不說出幕後黑手,只要洛彥林說出糕點並非是她娘所做,她們的算計就會落空。

思及此,洛瓔的臉上綻開了一抹笑容。

她們的算計不會只有這一次,但短時間內,應該會有所收斂。

若是吉家在此期間站出來,要求徹查此事,她娘安生的時間就能更長一些。

洛瓔還是想不通,為何吉家會選擇袖手旁觀?

難道說,吉家重新選擇了陣營?

這倒是也不奇怪。

畢竟夜景湛回來了。

洛瓔知曉自己不能在相府久留,於是沿著她從前偷溜出相府的路線,順利從裡面走了出來。

從圍牆上下來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她忽然覺得左腿一軟,整個人栽倒在地。

掀開裙角一看,發現她的小腿上早就已經被鮮血浸染。

如今想要站穩都很勉強。

洛瓔只覺得眼前一陣又一陣發黑,扶著牆勉強走到了外頭的街道上。

這裡距離晉王府並不算遠,咬咬牙也就走回去了。

子時已過,洛瓔仍未回來。

夜景湛站在窗前,看似在欣賞天際的月色,實際上,目光卻一直盯著洛瓔的房間。

從書房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那兒。

視線極佳,中間沒有任何遮擋。

“主子,要不要屬下去相府看看?”清風站在一旁,明顯感覺到了他家主子身上透露出的不安。

但他依舊搖了搖頭,說道:“不必。”

既然如此,清風也就不多嘴了。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夜景湛的手指抓著窗框,幾乎要在上面留下指印。

清風想了想,悄然無聲地離開了書房。

他正要往相府去,就看到了洛瓔的身影。

她步履蹣跚,面色蒼白,每走幾步就要歇一下。

“也難怪她沒有能在子時回來,就這樣子,怕是還得再有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回到府上。”清風躲在暗處小聲喃喃。

就發現洛瓔倒在了地上。

清風只得將人抱起來,送回了房間。

他原本想將人放下就去給主子回信。

哪知道還沒出門,夜景湛就已經進來了。

清風被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屬下見她暈倒在路上,就將她給抱回來了。”

“出去。”夜景湛陰沉地吐出了兩個字。

清風麻溜地出去了,生怕自己在房間裡再多待一瞬就會被他的主子用眼刀殺死。

夜景湛在洛瓔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不用想也知道,膝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他原本不打算理會,但又覺得要是放任她這樣,她怕是會死在這裡。

可還有許多能用得上她的地方,她怎麼能死呢?

於是他讓清風拿了藥來。

饒是他先前就見過許多嚴重的傷口,但在看到洛瓔的膝蓋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先前不惜用灼燒的方式方才讓炎症消退,如今這傷已然深可見骨。

他心口沒來由地一疼。

旋即又自嘲道:“這樣的傷,自己受得少了嗎?居然還心疼起她來了。”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將藥膏拿出來,抹在了她的傷口處。

這樣重的傷,一般人怕是輕輕一碰就會疼得受不了。

可洛瓔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只是輕輕皺了皺眉,而後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夜景湛幾乎要將手裡的藥膏扣在她那血淋淋的傷口上,下意識地想要縮了縮腿。

虧得她之前封住了傷口周圍的經絡,不然夜景湛這做法,能將她給活活疼死。

“你倒是很會折騰自己。”夜景湛將藥膏放到了一旁,“一點小傷非得變成這樣。難道你以為這樣,本王就會心疼了?”

洛瓔眸光一閃,將眼中的酸澀壓了下去,“奴婢不敢奢求王爺心疼。”

“那就儘快將這傷養好。蘊兒就要回來了,本王可不想耽誤了她醫治。”夜景湛說罷,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洛瓔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將洛芷蘊已經回來的訊息告訴他。

只在他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時候才應了一聲:“是。”

她艱難起身,將傷口好好包紮,又用銀針恢復了周圍經絡的感知。

一瞬間,痛意襲來,她差點一頭栽倒在床榻之上。

汗珠和淚珠混合在一起,從她的臉上滑落。

“還好娘沒有事,我這痛苦也不算白受。”洛瓔知道,她這傷要是再折騰下去,這條腿只怕是要廢了。

所以這幾日她得倍加小心才是。

被疼痛折磨了一夜,洛瓔幾乎沒有睡。

醒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若不是有人在外頭拍門,她根本就不想動。

這裡可是主院,沒有夜景湛的授意,誰敢喧鬧?

洛瓔瘸著一條腿過去開門,發現站在門外的是個面生的丫鬟。

“你就是落兒?”丫鬟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長成這樣還住在主院,也不怕嚇著王爺?”

“何事?”洛瓔懶得與她多說廢話。

一看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的,不如就直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