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從前可是被人捧上天的,如今換了個身份回來,哪怕還是同一張臉,也不會再有那樣的待遇。

“五小姐,回去吧。王爺不會見你的。”徐綬瞅著時機差不多了,又勸了一句。

她來這裡,就是來演戲的。

而今這看戲的人都走完了,她這戲臺子搭得再好,也唱不起來了。

謝凌霜認了命一般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

她一步三回頭,眼底滿是不甘。

不知為何,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洛瓔身上,而後她就再次倒了下去。

洛瓔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將軍府?”謝凌霜揪著她的衣角,可憐兮兮地問了一句。

將軍府距離這裡並不遠,洛瓔身為婢女也不好回絕,轉頭徵詢過徐綬的意見之後,她就扶著人走了。

半路上,謝凌霜忽然開口:“你可知道,你為何能被晉王留在身邊?不過是因為你長得與洛瓔有幾分相似罷了。”

洛瓔一臉震驚,“王爺明明恨極了那毒婦,怎麼會……”

“沒有愛,哪來的恨?正是因為愛得深,所以才會恨得深。”謝凌霜嘆了口氣,“可惜,你與洛瓔的相似之處並不多。若是有朝一日他遇上了更像洛瓔的人,肯定會立刻將你扔掉。”

洛瓔眉頭緊鎖,並未接話。

“其實……我原本並不長這樣。為了在將軍府站穩腳跟,我不得已用了秘術,將我的臉變成了謝凌霜的模樣。我也可以將你變成洛瓔的樣子,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了。”

洛瓔一臉戒備的看著她,“你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人,你……你想要什麼?”

“帶我去見夜景湛,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見她眼中有了敵意,謝凌霜輕笑一聲,“放心,我喜歡的人不是他,只是想請他幫我一個忙而已。”

洛瓔答應下來。

直到目送她進了將軍府,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回到主院,洛瓔見書房門開著,於是走了過去。

“謝婉然和你說了什麼?”

她還沒開口,夜景湛就先問了一句。

洛瓔也不驚訝,將謝凌霜交代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既然她這般迫切地想見本王,不如就再讓她多等上一段時間。”夜景湛並沒有要立刻見她的打算。

洛瓔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怎麼會這般輕易讓謝凌霜如願?自然是要晾著她,讓她心急如焚。

到最後,她必然會憋出一個大招來,逼著夜景湛見她。

“奴婢知道了。”

她回了話,正要出去,就聽夜景湛問道:“那封信上的內容,你可破譯出來了?”

洛瓔搖了搖頭,“奴婢還不曾想到破譯的法子。”

反正吉太傅已經逃出生天,那封信上究竟寫了什麼,也沒那麼重要了。

她如今破譯出來,反而只會帶來麻煩。

夜景湛盯著她看了許久,似是想知道她是否在說謊。

但他最終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讓她走了。

洛瓔覺得詭異。

從昨晚到現在,夜景湛似乎對她過於好了。

若是昨晚的溫存還能用喝醉了來解釋,那麼今早她說不想留在蘭蘿軒,他立刻就答應了。現在她說她沒有想到破譯那封信的法子,他也沒有追問。

這讓她不由懷疑,是不是琳琅出了什麼事,所以他才會以這樣的方式彌補。

“怎麼還不走?”夜景湛見她還站在這裡,眉心微蹙。

“奴婢想知道,琳琅……”洛瓔小心翼翼地開口,可那兩個字一出來,對面那人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如果你想讓她好好活著,就別在本王面前提她的名字。本王想不起她的時候,她就是最安全的。”夜景湛冷冷說道。

看來,還真是不能對她太好了,否則只會讓她胡思亂想。

“奴婢知錯了。”洛瓔趕忙認錯,生怕慢了一步他就會遷怒到琳琅身上去。

她所有的卑微,皆是因為那個她拼了命都要保護的人。

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孽種。

夜景湛心頭異常煩躁,再抬眼時,她已經出去了。

洛瓔想去蘭蘿軒看看小翠有沒有回來,走到半路,旁邊突然衝出一個人影來,將她撞到在地。

她還沒能反應過來,忽而瞥見了一抹寒光。

洛瓔在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想要躲開,但那匕首還是刺入了她的肩胛骨裡,與她之前受傷的地方重合,疼得她渾身發顫。

她想要將行兇的人推開,奈何對方卻是一副要置她於死地的樣子,拼了命地將匕首往裡戳。

“小翠?”她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無比驚愕。

小翠滿目兇光,彷彿已經瘋了一般,嘴裡不停唸叨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著!”

“你冷靜一點,我有辦法解開你身上的蠱。”洛瓔知道她這個時候根本就聽不進去,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哪怕只能短暫地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好。

可小翠雙手握著刀柄,恨不得將匕首沒入她的身體之中。

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

洛瓔顫抖地摸出了一枚銀針,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溫熱的血噴了一臉。

那不是她的血,而是小翠的。

她抬眼,看到的竟是夜景湛的臉。

他手中的劍還在滴血,顯然方才是他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