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拿給我就行了。”那人說完,又把手中的匕首抵在了萍兒臉上,“你要是不想她變成大花臉,就快點過來,你把東西給我,我就把人給你。”

“我身子虛,走這麼遠走累了,不如接下來我走一步你走一步,如何?”洛瓔和他講起了條件。

那人恨得牙癢癢,但還是答應了,拽著萍兒往前走。

他走一步,洛瓔走一步。

很快,兩個人之間就只剩下幾步的距離。

洛瓔正要取下身上的首飾,那人突然上前,將手中的匕首抵在了洛瓔的脖子上,笑道:“我還當你能有多聰明,不過如此嘛。”

他笑得得意,正想要將手中的匕首往前送,卻發現他手臂發麻,已經動彈不得。

“真可惜,還是我更快一步。”洛瓔輕笑一聲,將他手中的匕首拿了過來,割斷了萍兒手上的繩索。

萍兒驚魂未定,好半晌才取下自己嘴裡塞著的布,還呸呸了好幾聲。

“落兒姐姐,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還好有你救我。”她嗚嗚哭著,還不忘往那人身上踹兩腳,“狗東西,別讓我知道你是誰派來的!”

“沒事就好,別哭了,我們回去吧。”洛瓔輕撫著她的背,又拿出手絹來擦了擦她的眼淚。

“那他呢?不把他帶去交給公主和王爺處置?”萍兒不甘心地問道。

“就算帶去了,他也說不出什麼來。我們還會平白多一個累贅,不如就將他留在這裡,讓他自生自滅吧。”洛瓔在他身上扎的銀針,足夠讓他這輩子再也動不了。

即便他被人救走,以後也沒法再禍害任何人了。

“那倒也是。就讓這狗東西留在這裡喂狼好了,我們快回去,省得公主擔心。”萍兒只是受了驚嚇,並未受傷,拽著洛瓔大步往回走去。

洛瓔跟不上她的腳步,只得讓她慢一點。

萍兒乾脆將她背了起來,“落兒姐姐可要扶穩了,要是摔了可就別怪我。”

洛瓔正要下來,萍兒就快步走了起來,她沒辦法,只得摟著萍兒的脖子。

山風微涼,但萍兒的背心卻很暖和。

她們回到山洞前的時候,正聽到珈蘭鬧著要去找她們。

夜景湛的聲音卻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不過是兩個婢女罷了,丟了也就丟了。”

“落兒對你來說可能是婢女,但對我跟追雲而言卻是救命恩人。萍兒更是自小和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我不會把她們丟下的!”珈蘭情緒激動地說道。

“公主,奴婢回來了!”萍兒連忙到了她跟前,先將洛瓔放下來,而後就將方才發生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珈蘭聽得眉頭緊鎖,“沒想到離開了彬州,還會發生這樣的事。那個人呢?怎麼沒有將他帶回來?”

“不過是個尋常匪賊,就不用公主費心了。他留在那裡,自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洛瓔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洛芷蘊一眼。

果然,她面上並沒有半點緊張。

看來她已經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沒有再自己出面去找人。

縱然將那人帶來,他也不會指認洛芷蘊。

“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若是還不走,只怕趕不到下一個驛站了。”夜景湛言辭之間,似是還在怪他們耽誤了時間。

萍兒氣得捏緊了小拳頭,但礙於夜景湛是王爺,只能自己生悶氣。

洛瓔捏了捏她的臉,拽著她上了馬車。

走了沒多久,又一場雨襲來。

他們原本想和之前一樣找個山洞避雨,卻有個人撐傘過來,說他是前面山莊的管家,若是他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到山莊避雨。

因著周圍著實沒有山洞,所以儘管心中有疑慮,但夜景湛還是答應下來,並且囑咐清風寸步不離地跟在珈蘭身後。

山莊不算大,卻是五臟俱全,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頗為清新雅緻。

洛瓔正在想這山莊的主人會是誰,就看到了一張面熟的臉。

她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見洛瓔在看他,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並不是山莊的主人。

山莊的主人豐朗正在與夜景湛說話:“見你們被困在山路上,所以特意讓管家去將你們請來。你們可以安心在這裡住下,等雨停之後再走。”

豐朗年近花甲,曾是大周著名的商人和大善人,卻因中年被人算計,痛失妻女,他將家中生意交給侄兒打理,獨自一人住到了山莊裡。

所以他看到有人受難出手相助,倒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

洛瓔正想著那個人是不是也是被收留的,就看到他走了過來。

豐朗立刻介紹道:“他是我的外甥,叫慕燁,想來你們也看出來了,他是西涼人。我的生辰將近,他爹孃讓他前來看望我,就住在了莊子裡。等雨停了,他也要回西涼。到時候不知能否與你們一道,也好有個照應?”

“當然可以。”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夜景湛也不例外。

而且,多一個人同路,或許還能少一些麻煩。

何樂而不為?

“在下慕燁,還請夜公子多多關照。”慕燁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夜景湛與他攀談了兩句,覺得他這人過於輕浮,不能深交。

他還發現,慕燁的目光時不時就會看向洛瓔,彷彿他們先前認識一般。

山莊備了豐富的酒菜,儘管沒能落座主桌,但洛瓔與萍兒這般的飯菜也沒有半點區別。

“不愧是大善人,就連對下人都這麼好。你說,老天爺怎麼就這麼壞呢,讓他這樣好的人失去妻女,孤獨終老。”萍兒吃飯的時候還不忘感慨一句。

“這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你看看公主,看看自己,何必去可憐別人?”洛瓔一句話就把萍兒給噎住了,瞬間覺得這滿桌的美食都不香了。

“落兒姐姐,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的嘴這麼毒?”她撇了撇嘴。

“我錯了我錯了。來,吃塊紅燒肉。”洛瓔只是覺得,這世上的可憐人多了去了,是憐憫不完的。

還不如先心疼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