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卻不知他要從哪裡找出個夜琳琅交給她。

衛琛那裡已經許久沒有訊息,久到夜景湛都懷疑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清風遞出去的訊息,也一概沒有迴音。

希望在回京前的這三個月裡,衛琛那裡能傳來好訊息。

“慕容燁肯定不會輕易相信我死了,所以還請王爺去找一具屍首來,再讓人弄上一葉扁舟,將屍首放在上頭,用火點燃,等到屍首燒得面目全非,他也就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我了。”洛瓔說罷,將那塊玉佩拿了出來,遞給了夜景湛,“我會在南浦縣等你們。”

隨後她就起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馬車上,駕著馬車離開了。

夜景湛讓清風花銀子買了一具屍首來,又按照她所言找了一葉扁舟,將屍首放上去,還不忘將玉佩也放在屍首上,而後點燃了一把火。

夜色之中,火光染紅了水塘。

等慕容燁趕到的時候,屍首已經一片焦黑,看不清了。

就連玉佩也被燒灼得黑了一片,出現了斷裂的痕跡。

“你為何會來?”夜景湛沒有想到他真的會來。

還好夜色深,火也已經熄滅得差不多了,他又恰好站在暗處,所以慕容燁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神情。

夜景湛離開的時候,慕容燁的確抱著再也不見他的想法。

可心裡終究還是放不下,所以才會讓自己的人尋找他的下落。

找了好幾個時辰,方才得到了訊息。

哪知道看到的卻是這樣的畫面。

慕容燁不敢相信只過了幾個時辰,他與洛瓔就已經是陰陽兩隔。

他跪在地上,痛哭出聲。

夜景湛先前已經讓清風到西涼國君面前揭露了慕容燁的罪行。

所以他人還沒有緩過來,就已經被人抓了起來。

西涼國君念在當年的確是冤枉了他母妃的份兒上,並沒有定他的罪,而是將他送去了九華寺。

他餘下的人生九華將常伴青燈古佛,以消除他身上的罪孽。

西涼國君對他們萬分感激,答應放他們離開。

珈蘭沒有想到她的人生還能有這樣的轉機,顧不得身上的傷還沒好,就鬧著要走。

生怕西涼國君會變卦。

為了以防萬一,夜景湛找西涼國君要了一封親筆信,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翌日一早,他們幾人就坐上了馬車。

夜景湛心中惦記著洛瓔,想要快點見到他,所以一路上並沒有怎麼停下來休息。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就到了深夜。

好不容易路過一家客棧,夜景湛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阿湛,都已經離開皇城了,為何還這般著急?”洛芷蘊在馬車上待了太長時間,有些受不了了。

若是以前,夜景湛必定會心疼她的身體,立刻帶她住到客棧裡去。

可如今的他卻是半個字也沒說,神情異常冷漠。

這讓洛芷蘊心頭不由有幾分害怕。

她閉了嘴,沒有敢再開口。

馬車繼續在夜色中疾馳。

天亮之時,才終於停了下來。

洛芷蘊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趕緊下了馬車,想要活動活動。

哪知道一抬眼,竟然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落……落兒?”她說話的時候,舌頭差點打結。

“洛側妃,你的臉色不太好,該不會是體內的餘毒又發作了吧?要不要奴婢給你看看?”洛瓔走到她面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卻聽到她驚叫一聲,連著後退了好幾步,摔在了地上。

“落兒,皇兄說你沒事,我還以為他騙我呢!能再見到你,可真好!”珈蘭提著裙襬到了她身邊,圍著她轉了好幾圈,“你是怎麼騙過慕容燁的?”

洛瓔勾唇一笑,“戲演得逼真,由不得他不信。”

“你可知道我為你傷心了好久,眼睛都哭腫了!”珈蘭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道,“這回你應該看出來,皇兄是真的喜歡你了吧?說不定回去之後……”

“也不知道蘭露如何了。就怕她回到宣平侯府,也還是會有人想要害她腹中的孩子。”洛瓔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出言打斷了她。

“皇兄對她也只是一時興起罷了,根本就不喜歡。”珈蘭試圖幫夜景湛說話。

“是嗎?那你可希望追雲對別人一時興起?”洛瓔揶揄她。

“他敢!”珈蘭果然一下就怒了。

等她冷靜下來,又道:“罷了罷了。落兒,你的人生原本就該你自己做主。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吧。皇兄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不要也罷。”

然後她就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

轉頭一看,正是夜景湛用冰冷的目光瞪著她。

“怎麼,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珈蘭揚著下巴,“你敢說你是好人嗎?”

夜景湛當然不敢說他是好人。

珈蘭輕嗤一聲,拽著洛瓔往另外一邊走去。

她將自己回京之後打算做的事說了出來。

洛瓔半點不驚訝,反而笑道:“這的確像是你做得出來的事。皇上若是聽到這訊息,怕是會被氣暈過去。”

“那不也是他活該?反正我這輩子就只能跟追雲在一起!”珈蘭眼中熠熠生光,又如從前那般充滿了朝氣與活力。

洛瓔很是羨慕。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

可惜,早就回不去了。

“不過我勸你,還是別用這樣的法子。畢竟若是當真惹怒了皇上,他很有可能將你們兩個都殺了。”洛瓔可不覺得皇上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珈蘭一下就垂頭喪氣起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就看你舍不捨得你這公主的身份。”洛瓔覺得,她想要與追雲在一起,恐怕只有一條路能走。

“你是想讓我跟追雲……”

洛瓔沒等她說完,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夜景湛就站在不遠處可不能被他知道她在攛掇珈蘭與追雲私奔。

珈蘭抬手,遮住了自己半張臉,壓低聲音說道:“為了追雲,我當然什麼都願意做。那皇宮原本就跟牢籠一樣,我早就不想待了。”

“奴婢也不過是提議而已,具體該怎麼辦,還得公主自己掂量。”洛瓔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