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家燕子前陣子被她給帶走了吧?昨晚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你們知道那傷是怎麼來的嗎?是她!她每日都會從燕子身上取血!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魏勇說得言之鑿鑿,那些人看著洛瓔的眼神,彷彿她是什麼要命的修羅一般。

“你們若是非得聽信他的說法,我也沒辦法。只希望以後瘟疫爆發,你們不會後悔。”洛瓔看著那些人轉身離開,卻是半點不惱。

要不是師父教給她醫者仁心,她絕對不會這般費心費力地準備湯藥。

既然他們不領情,那就算了,沒有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

“什麼瘟疫,根本就是嚇唬人的。你以為你是什麼人?”魏勇一腳踢在裝湯藥的大鍋上,差點就將鍋給踢翻。

許多人聽了他的話,都轉身走了。

但還是有人留了下來。

那一鍋湯藥到傍晚的時候,也差不多見了底。

洛瓔特意給夜景湛留了一碗,待到他晚上回來的時候,送到了他的書房裡。

一進去,就聽他問道:“聽聞今日魏勇又來鬧事?”

“他不來奴婢才覺得奇怪。好在湯藥還是分發完了,奴婢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就只能聽天命了。”

洛瓔這幾日心頭格外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王爺先前說會解決糧食的問題,不知要如何解決?”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人吃飽,以安撫民心。

那樣才不會有暴亂髮生。

“這你不用擔心,糧食明日就會運到。到時候我會親自分發下去。”夜景湛出去忙碌了大半日,為的就是解決糧食的問題。

洛瓔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那就好。如此一來,離回京城,就又近了一步。”

夜景湛聽到這話,手中的筆頓了一下。

她一心想回到京城,卻不知京城根本就沒有夜琳琅。

“奴婢先告退了。”洛瓔拿著碗從書房裡出來,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幾分。

夜景湛方才的反應,她看得清楚。

這一路上,每次她提到京城,都會在他臉上看到緊張的痕跡。

他如此怕她回到京城,怕是隻有一個原因。

洛瓔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多想。

一切,等回到京城之後再說。

洛瓔離開之後不久,一隻飛鏢忽然落在了書房的門上。

上頭還有一張紙條。

清風將紙條取下來,看到上面的內容,不由皺眉。

“主子,是太子。他邀你到明月樓一敘。”

夜景湛眼皮一跳。

夜晟找他,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只怕是陷阱,主子還是……”清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夜景湛就已經站起身來。

明月樓距離縣衙並不遠,原本是個花樓。

水患初起時,就已經人去樓空了。

夜景湛到明月樓的時候,夜晟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還準備了一桌酒菜。

“有話不妨直說。”夜景湛卻是連坐都沒坐下。

“急什麼?你我許久沒見,難道不該敘敘舊?”夜晟似笑非笑地為他斟了一杯酒。

“你倒的酒,我可不敢喝。”夜景湛將那杯酒倒在桌上,桌面果然立刻就被腐蝕了。

“六弟還是如此聰明,一眼就能看出我下了毒。”夜晟笑了笑,忽然拿了一樣東西出來。

夜景湛看了一眼,眸光一黯,下意識問道:“怎麼會在你這裡?”

“那日落兒來找我,掉在馬車上的,被我給撿到了。奇怪,她身上怎麼會有琳琅的平安符?”夜晟輕撫著手心裡那枚小小的平安符,眼神意味深長。

夜景湛神色如常,只道:“不過就是平安符而已,又不是什麼少見的東西。”

夜晟卻搖了搖頭,“那你可就說錯了。這平安符,是洛瓔特意在慈雲寺裡求來的,還一針一線在上頭繡了琳琅二字。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難道……琳琅在你手上?”

夜晟一直將平安符倒扣在手心裡,夜景湛看不到上頭的名字。

但那平安符的樣式與夜琳琅的一模一樣,所以他在看到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地那樣問。

如今就算已經察覺出了問題,也已經晚了。

“夜琳琅是否在我手上,與你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你的女兒。”夜景湛諷刺道。

“她的確不是我的女兒,但我一直對她視如己出。要是琳琅當真在你手上,還請你高抬貴手,把她還給我。”夜晟說得情真意切。

夜景湛聽笑了,“但凡你真的對她有半分看重,她就不會從你身邊消失。你也好意思說你對她視如己出?”

“那時候的確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她竟會消失不見。後來儘管我猜到她失蹤與你有關,但一直沒能在晉王府找到線索。你究竟將她藏在了哪裡?”夜晟聲音裡帶著怒意。

夜景湛看著他,眸光一片冰冷,“若你找我來,只是說這個,那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

他站起來,正要往外走,忽而聽到身後的人說道:“落兒就是洛瓔,對不對?”

夜景湛渾身一僵。

他就知道,夜晟已經猜出了。

方才他說的話,不過是在試探。

試探夜琳琅是不是真的在他手上。

夜景湛回過頭,看到了夜晟手中的平安符。

上頭只繡著一個“晟”字。

並非是“琳琅”!

“當初洛瓔去求平安符,一共求了兩個。一個繡上了琳琅的名字,一個則繡了我的名字。只是我不喜歡,所以隨手將它掛在了馬車上。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一直都在我身邊,而我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不但如此,他還將落兒當成洛瓔的替代品。

回想起先前的那些舉動,夜晟也覺得格外荒謬。

尤其是他讓洛瓔穿回她原本的衣服,還喊她“阿瓔”的時候。

她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會殺了她呢?你恨透了她,不會給她那樣痛快的死法,自然是要將她綁在身邊折磨。可你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將她綁在身邊呢?當然得是她最在意的人了。”

夜晟一字一句,說得格外冰冷。

“那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不要忘了,你早就已經放棄她。”

可在夜景湛眼中,夜晟只是將洛瓔當成了用來交易的籌碼罷了。

根本不配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