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的病又犯了。”洛瓔嘖嘖兩聲,抓起他的手腕假意為他診脈,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把他嚇得面無人色,渾身抖得厲害。

過了半晌,她才幽幽地說了一句,“看你這樣子,只怕是活不過半個月了。真是可惜,這病說重也不重,可是治起來卻是不容易。”

“若是你想讓他們活命,那就救我。”都這時候了,他還不忘威脅。

洛瓔冷笑一聲,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我說了,先放人,我自然會救你。”

掌櫃並不想答應。

可眼下他若是不答應,只怕自己性命難保。

他咬了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放人。不過你若是敢耍滑頭,我王老五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洛瓔聽到他答應下來,鬆了口氣。

萍兒早就被嚇得雙腿發軟,她走過去將人扶起來,笑道:“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落兒姐姐,你當真要留下來?”萍兒淚眼婆娑地問道。

“我若是不留下來,他們怎麼會放你們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這麼聰明,不會有事的。你快些去收拾東西吧。”洛瓔柔聲寬慰了她兩句,而後上了樓。

這種時候,洛芷蘊自然也要來虛情假意一番。

“落兒,又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你何必要這樣做?萬一我們離開以後,他們不肯放過你,怎麼辦?”

“他的性命在我手上,我活著,他才能活著,所以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洛瓔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娘娘要實在擔心的話,不妨留下來陪我。”

洛芷蘊面上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蘊兒身子弱,哪裡能留下來陪你?”倒是夜景湛先開了口。

“奴婢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王爺怎麼能當真。”洛瓔笑了笑,轉身走到了追雲面前。

他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些,看來那香的確有以毒攻毒的作用。

“若是我沒有來得及跟上你們,追雲又出現什麼狀況的話,可以先將這香磨成粉兌水給他喝。”洛瓔將之前撿到的香拿給珈蘭。

珈蘭將那截香接過去,眼中含淚,“你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洛瓔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公主別擔心,奴婢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們快些走吧,以免他等下變卦。”

她不想耽誤太多時間,與珈蘭一道扶著追雲下了樓。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幾人陸陸續續上了馬車。

轉身回到客棧的時候,發現夜景湛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但在與她目光交錯的時候,他又將視線收了回去。

洛瓔自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夜景湛是在擔心她。

所以她並沒有多作停留,轉身回到了客棧裡。

王老五已經痛得蜷縮成了一團。

他的求生欲也達到了頂峰,抓著洛瓔的衣袖,不停地說:“救救我!救救我!”

她拿出銀針來,在他身上紮了幾下。

而後趁著周圍的人不注意,將先前紮在他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

痛意瞬間消失不見。

洛瓔又在他身上連著紮了好幾針,讓他神清氣爽,精神煥發。

“你……你真的是神醫啊!只用這麼根銀針紮了幾下,我不但不痛了,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王老五將掉在地上的刀撿了起來,冰冷的刀鋒觸上洛瓔的脖頸,讓她忍不住戰慄。

但她也只慌亂了一瞬,就鎮靜下來,“不過是暫時控制住了病情而已,你還得繼續服藥,才能痊癒。”

他的命還在她手裡捏著,有什麼好怕的?

“放心,你醫術這麼高明,我怎麼會捨得殺你。只是怕你跑了,所以想讓人把你綁起來而已。我得帶你回去,給我娘醫治。要是你能將她治好,我就放了你。我王老五一向說話算數。”

洛瓔被一根繩子綁了起來,扔到了一輛馬車裡。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馬車才停下來。

她被帶進了一個村莊,夜色已深,村莊裡十分靜謐。

面前的這戶人家看著就和一般農家沒有區別,誰能想到會生出王老五這樣的人來?

進屋之前,王老五解開了洛瓔身上的繩索。

一個白髮蒼蒼,形容枯槁的老太太出現在她面前,一看就知道已經病了許久。

洛瓔為她診過脈之後,眉心頓時皺了起來,“中毒這麼多年,竟還能活著,看來你也算是個孝順之人。”

王老五聽到她這話,不由一怔,似是沒想到她一下就能看出這是中毒。

從前那麼多大夫,說了許許多多病症,卻無一人知道她娘變成這樣的真正原因。

而洛瓔卻是一來就看出來了。

“你可能治好她?”王老五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生怕聽到的會是不好的答案。

“這毒在她體內多年,想要完全解開著實太難。不過,我可以讓她恢復正常人的生活。”洛瓔給了他一個藥方,讓他準備藥浴。

這大晚上的,沒處買藥,所以只能等天亮之後再說。

洛瓔原以為她還會被綁起來,但王老五卻只是找了兩個人在門口守著,就讓她休息了。

另一邊,幾人逃離之後,往前行進了好幾個時辰,從天黑到天亮,直到累得不行了,方才找了一處山洞休息。

“我們走這麼快,落兒跟不上怎麼辦?”珈蘭不想再繼續走了,想要停下來等洛瓔。

“等她做什麼?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將你送到西涼的皇城。”

夜景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惹怒了珈蘭。

“她是為了我們才留下的,我說讓清風回去救她你不讓,我說停下來等她你也不讓,你怎麼能如此冷血?”

“她不會有事的。”夜景湛說得篤定。

在山洞裡休整的這段時間裡,他時不時會看向不遠處的官道。

但直到他們重新出發,洛瓔也沒有出現。

傍晚時分,他們又找了一處破廟歇下,還特意在官道上留了標記,依舊沒有能等來洛瓔。

“或許,落兒走得太急,沒有發現我們在路上留了標記,說不定已經走到我們前頭去了。”珈蘭心中惴惴不安,只能用這樣的說法安慰自己。

可又兩天過去,洛瓔依舊毫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