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將錯就錯認下那晚的事,是因為那時候你就已經懷疑她是宣平侯府失蹤的嫡女,想要藉著她拉攏宣平侯府,對不對?”

洛瓔到現在,才終於明白了他的目的。

不知她該不該說一聲佩服,為了能達到目的,這樣的綠帽子都能往自己身上扣。

著實讓人歎為觀止。

“是。”夜景湛承認,他的確存了私心,也知道現在才來後悔已經太遲了,“阿瓔,從始至終,我只有你。”

洛瓔這下是真的笑出聲來,“王爺後院裡可還有三個人呢,說這樣的話,不合適吧?”

夜景湛面上一僵,“我……我沒有碰過她們。”

“那是王爺的事,與我沒有關係。”洛瓔神色淡漠。

愛意早就已經消磨殆盡,他再也掀不起她的情緒。

夜景湛被她噎住,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洛瓔以為他沒什麼話說了,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他問:“琳琅她……還好嗎?”

她沒想到他會提起琳琅,頓時繃緊了神經,神情戒備。

洛瓔掐了掐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方才回道:“她很好。”

“那就好。”夜景湛知道他沒有資格與琳琅相認。

可那畢竟是他的女兒,他還是想要看看她。

但現在跟洛瓔提起此事,顯然並不合適。

只能再等等。

“不要試圖找她。就算找到了也不要去見她。”洛瓔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聲音冰冷,“因為你不配。”

一直到現在,琳琅依舊會時不時從噩夢中驚醒。

那段經歷給她帶來的陰影太大,或許這輩子都消除不了。

洛瓔不想讓她與夜景湛有任何接觸。

夜景湛看到她這般堅決的態度,心中鈍痛,“我……我不會的。”

“記住你帶給她的傷害,永遠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洛瓔的聲音比寒池的水還要冷。

琳琅是她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尤其是他。

洛瓔轉身離開。

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到底還是養好了些,身影看著沒有之前那樣單薄了。

夜景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

一直到她消失不見,也沒有收回目光。

“主子,屬下已經查到了琳琅郡主的下落。”

清風看到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說了一句。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夜景湛聽到這訊息,卻並不高興,“你的人可有打擾到他們?若是被阿瓔知道,只怕會更厭惡我。”

“屬下的人行事小心,並未打擾到郡主。郡主與吉氏在一起,如今已經在學堂裡唸書了。夫子天天都誇她呢。”清風將探聽來的訊息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是嗎?不愧是我的女兒。”夜景湛的面上這才有了一抹笑意。

想到與她見面,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他的心又落寞了。

清風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他,“這是郡主在學堂上完成的課業,是屬下的人無意中撿到的。”

夜景湛將他遞給來的宣紙開啟,看到了夜琳琅抄寫的三字經。

她的筆鋒稍顯稚嫩,卻也已經初露鋒芒。

看上去與洛瓔的筆跡還有幾分相似。

他的手從那些字上撫過,眼眶微熱。

夜景湛突然就覺得,哪怕這一生都不與她相認,只要她平安喜樂就好。

“不要再去打擾。”他囑咐了一句。

“屬下知錯了。”清風說著,就想要將他手中的那張宣紙拿回來。

可夜景湛卻沒有動。

除了之前衛琛給他的畫像,這是他手中唯一擁有的與琳琅有關的東西。

自然要留著。

翌日一早,洛瓔就到了翰林院。

相比於昨日冷清的氛圍,大抵是因為有了春日暖陽,眾人活泛了不少。

洛瓔對他們談論的話題並沒有什麼興趣,正要端著茶杯往修補書籍的地方去,就聽到有人提起了裴安。

“說是養病,卻辭了官,只怕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洛瓔聽到這話,不由一怔。

裴安本人自然是不會來辭官的。

定然是裴夫人想要斷了裴安的後路,才會這樣做。

當真是心狠。

“裴府的人送了辭呈來,說他這病少說也得養個一兩年,不想佔著位置。半點也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

“我要是親爹死在這裡,我也不會回來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要是被你親爹聽到,不打你一頓才怪。”

幾個人吵吵嚷嚷的,去了一邊。

洛瓔這才端著茶杯離開。

坐了一日,散職後,她身上已經僵硬得不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法子扔掉修補書籍的活兒才行。

出了翰林院,她並沒有回王府,而是去了鎮安侯府。

司堯臣彷彿與她心有靈犀一般,竟也恰巧到了門口。

“你怎麼來了?”見到她,司堯臣很是驚喜。

“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事。”洛瓔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吧,想打聽什麼。”司堯臣知道侯府里人多眼雜,沒帶她進去,就與她站在門口說話。

“我想知道,洛子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洛瓔從昨晚起就在惦記這個事兒。

“你還真問著人了。今日我正好收到了一對夫婦的一紙申訴,說丞相之子殺害了他們的兒子,但丞相故意包庇,衙門不敢抓人審案,所以才會找來通政司伸冤。”

“洛子安殺人?”洛瓔皺眉,“他有那膽子嗎?”

司堯臣聳了聳肩,“我也覺得他沒有那樣的膽量。但從那申訴狀裡頭說,那時候洛子安好像處於失控的狀態,跟瘋了一樣,手裡拿著匕首胡亂揮舞。他們的兒子被匕首刺中心口,抬回家不久就嚥了氣。”

洛瓔的眉心皺得更深了,“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司堯臣一臉無奈,“我原本想要直接呈報給皇上的。但洛青不知道從哪裡得了訊息,將那申訴狀要走了。”

洛瓔一聽就急了,“你怎麼能給他?”

“是我手底下的人不守規矩,私自拿給了他。我已經處置了。”司堯臣也沒想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洛青的人,“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既然我已經知曉了此事,他頂多只會用銀子堵住對方的嘴,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